一

    前年二婶得癌症过世，二叔的两个儿子个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

    他单独住在八十年代盖的堂屋五间房里，砖铺地面上有些了年老而显得潮湿。那些年代的画贴在墙面上，并又蒙了一层土色的面纱，是屋子恒显得发旧。

    在他过生日的时候，儿女都来祝贺，看到这些，心里不免产生凄凉的感觉。他们有带一箱面包的，有带蒙牛牌饮料的。儿媳妇在家置办了几个凉菜，和了一几碗面正在捏饺子。这是冀南一带老人过生日的风俗。

      吃完饭后，媳妇，女儿一切收拾停当，二叔对他们说，你看你娘都过世几年了，你们都成家立业了，又都常年在外。我自己一人也没个伴了，你们的生活也很富裕。我呢，我自己种的四亩地，日子还宽松的。所以，我想找一个给我洗衣做饭的人。

      儿媳妇一听，什么话也没说，穿着高跟鞋得得得走了。

      女儿也感觉可他一个人可怜，但是，再找陪爹说话的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小事。这以后养老就是一大事，在农村又不是城市，女方都没有退休金，养老金。女的老了后，都是当儿女的事。儿女也都是靠打工生活，也是一普通的家庭。

    大女儿说，爹，我想你这个提议很好，可是你考虑后果了吗？女方百年之后，我们还要赡养，这是给我们增加生活负担。

    爹，如果你感觉无聊，农忙时节，做农活，农闲季节，有人在咱家玩扑克，晚上，有孙子陪您，生活就是这样的呀。老大说。

    二叔早就预料到孩子会阻拦，就说，这事呢，我拿定了主意，我就是给你们打一声招呼。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二叔斩钉截铁的说。

他这样也说，孩子们都赌气离开了。

            二

    二叔主意拿定，首先开始装修房子，其实也不过就是把墙面涂白，地面的砖揭下，换上照出人影的白瓷砖，又用石膏吊了房顶。

    媳妇对装修房子不是那么反对，但也不乐意。因为，这装修，花了二万多。但是，也没办法，钱，二叔有。

      儿子是对装修没意见的。可是娶媳妇就坚决反对了，二叔却是一意孤行。三叔大伯都来劝二叔。

      二叔说，怎么，小子让你们当说客了！他们有他们的日子，我也有我的生活。我现在，身强体壮，怎么也得活二十年吧，你们就让我这样生活，你们狠不狠？毕竟老兄老弟了，也不在说什么了。但是大伯就不一样，看二叔不听劝说，也无可奈何，他刚迈出屋门槛，就回头说，你想媳妇想疯了，成相思病了，老了还不正经。扔下这句话，就又扭头走了。

    有人见二叔装修房子，他们就与二叔开玩笑，怎么，再弄个媳妇。

    我想找一个洗衣做饭的人，我起码还得活十几年吧。二叔说。

    农村里不缺的是媒人，他们晚上来到二叔家。二叔从小卖部买了花生米和烟酒，就在二叔刚置办好的茶几上喝上了。

  过了几天，媒人领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衣着打扮很是朴素，脚穿也就是一双黑色的北京老布鞋。

      那个妇女与二叔说，她那里有小一个厂子，是和那里的小叔合资的。男人死了后，那儿的孩子叔叔把她赶出来了，不让她在那个村里了，他们想把厂房独吞。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出嫁了，小女儿要上北京上学。不过，没事的，她说，我来呢，就是与你过日子的，不要你的一分钱，女儿上学的事情也不用管，我还有存款的。我也不是那些“鸽子”。

    二叔听后你怎么命这般苦，老了，又没家了。如果有儿子的话，就有撑腰的了，不会撵出来的。你跟了我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孩子也算懂事，放心吧。

      第二天，二叔就要领着她赶集买衣服，她说，不要买了，我来的时候带着衣服呢，老了，不用浪费了。又不是年轻人。

    二叔还真感动说，你来与我过日子了，我最起码给你卖几件衣服，表示我的心意呀。二婶于是跟着他出了家门。

              三

  儿女都来了看二婶也是庄稼人，并且也没向二叔要一分钱。木已成舟，也就接受了这个娘。二叔拿出钱，让二婶给每个孩子五百元，是脸年礼钱。二婶把家收拾的更是干净，我舍家什也摆放的井然有序。

    二婶做饭夜很合二叔的口味，吃完饭后，两个人就都做在街门外，一人一个马扎，说着话，二婶也与熟悉的人打着招呼。

    邻居叔叔大伯们看到他们后，便说，真行！私下讨论说，看来我们也得多长心眼，不能只顾孩子了，看他们多滋润。

      大婶，大妈却说，男性有几个有良心的。下辈子还是投胎专男的吧。二叔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还做对前二婶不义的事。

      年轻一辈的人说，夕阳红，夕阳也应该有爱情。

    这几天，整个村里都是热热闹闹，沸沸扬扬的。晚饭后，邻居碰头说话，每家没户都是二叔的新鲜事。

      二婶也是勤快人，每天都是早早起床，为二叔做饭，二婶还对媳妇们说，你们放心在外地打工吧，我给这些孩子做饭。媳妇也不起疑心了。

    喂，孩子的电话，二叔喊在在外面火炉上烧火的二婶？

      怎么了？二叔问。

    二妮说，她的大学老师要家访，这家访什么？真是的。还必须让我回去一趟。

      去吧，快开学了吧，给孩子拿个学费，二叔说去里面的小屋了。

    二叔把二婶送到公交车站，二婶说，你等着，我烦那里办完事立刻回来，我到那里给你回话。

      邻居说，怎么把她婆娘走了？二叔说没事，刚给我回了电话，给两个老师见了面，我怕你她在她大女儿那里多住几天。

    你给她拿钱了吗？邻居问。

    拿了九千，人家孩子上学了，这正好是一年的学费。她又没给我要一分钱。

    你，晕！人家走了，不来怎么办？邻居说。

  她说，她来了，她娘又住医院了，我能让她不孝顺吗？真是的。二叔还是有点不耐烦。

    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媳妇迷了。大伯正好走来气愤的说。

    这是我的事，我儿子都同意了。又没花你一分钱。二叔说。

      钱打水漂了，大儿子在电话与二儿子说，我来的时候叮嘱过他，他不听。有啥法！不管他吧，是爹，管他吧，现在管不了。随他去吧。

      二叔那九千元没了，但是对找媳妇的心还有。

      邻居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说，他以前就风流倜傥，你看那嘴，像一个青蛙似的。还找啥呢，这不是故意给孩子找气吗？

    没多久，又有媒人给他带家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

      这个二婶和那个二婶穿着没什么大区别，也是朴素的那种，花白的头发。脸上也有了些褶子。

    据说，二叔是吃一歉长一智。这会给了人家娘家彩礼钱。他以为这次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但是，第三天，二叔家就冷清了，家里又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那个女人又跑了。这时候的二叔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以后媒人再来上门，二叔就直接拒绝。

    大媳妇长年在工厂打工，这次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女人。

    二叔听说媳妇给自己找了一个女人，就说。算了，我不惹你们生气了。我自己就踏踏实实的活日子吧。

        大媳妇说，我以前不让你找老伴，是你经常与那些人混在一起。那些人我还不知道，混吃混喝的。都是婚姻骗子，所以与你吵架。我知道你生活孤独感，我领的这个人你就放一百个心，她是离婚的女人，城里人。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在我们工厂餐厅做择菜的工作。很实在的一个人。我们也把房子买到城里了。她那里也有房子，她来看看要家，人家同意了，我们就聚聚。不同意，是没缘分。她的房子我们也不要。

      二叔又娶媳妇了，全村里的人都又沸腾了。

      他疯，大媳妇也跟着疯。人们议论纷纷的。

        住不了多长时间，还得孤苦伶仃。

      一个月，三个月，媳妇没走。二叔却去城里住了。农忙时节二叔与二婶都回村了。

        农村又硬化路面，建设了小广场，二叔与二婶也不会城里了，每个晚上都去广场上溜达几圈。

        2019.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