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闹闹的这路上的时光也很快就消磨掉了,江珹把车停在了刚扫完积雪的路边,她们依次下车沿着乡间小路在江珹的带领下向那颗老槐树走去。
宁静的乡间早晨传来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吱嘎吱嘎声,此起彼伏,节奏有序。
“就是这个了,你们要找的树。”江珹走到树底下,用一只手拍了拍粗壮的树干。
依淳和楚依从车上搬下东西,按楚依计划的那样连接摆开,然后组成了一个大装置,最后通上电源,一切就完工了。
可是等了好一会并没有出现任何现象,“是不是哪不对啊?”江城问道。
依淳上前从头到尾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装置,并没有发现连接不对的地方,于是陷入了沉思,难道说这种方案是行不通的。
她又沿着装置检查了一遍,开关正常,电源正常,灯光正常,线路正常,难道是磁场不对,她换了一种线圈的连接方式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失望,真没想到,这次的计划会如此失败,他们互相瞅了瞅,随没人提出要离开但是也没有人去继续摆弄机器
楚依背倚在树上仰天陷入了沉思,突然她眼睛一转看到了不远处的电线杆,电线杆上延伸出来的正是高压电线,难道是电压不够,她突然想到。
“我有一个很危险的想法。”郑楚依说道。
江珹向楚依投去了欣赏的目光,“想出了什么点子。”
“什么想法,楚依,如果太危险的话的就算了吧,我不想连累你们。”依淳单手摸了摸树,抿了抿嘴唇说道。
“没事儿我有分寸。”
楚依在电源接口绑了一根铁丝,又在铁丝上栓上了一根细绳,接着把细绳用水浸润用一根干燥长木杆抛到高压电线上,然后迅速的躲开了。
经过她这么一折腾,很快哪边的机器开始嗡嗡作响,甚至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就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随后出现了一道很强的光,晃的他们睁不开眼睛。
那棵槐树整个的模糊了轮廓,变成了发着白光的半透明,依淳和楚依兴奋地难以自已,欢呼着眼角却浸润了。
“我快要开学了,不能陪你一起去了,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很感谢你在的这几天让我原本无趣的生活变得那么精彩,如果你找到了佰炘,记得要和他一起回来找我们,一定记得。”
“我一定会的,是我要感谢你们这一段时间里对我的照顾,替我向晓珂,叶枫,皓昊他们道别,若我平安,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要保重。”
依淳点了点头,朝那光亮走去,一条一条的眼泪顺着眼角缓慢的滑下来,离别总是相似的,本不舍来这陌生之地,如今却又不舍回那原本之居,人世间,生情易,裁情难,总是如此。
猛然一睁眼,依淳到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离开的地方,临走时还是一番热闹,怎么时隔几日,如今却破败成这个样子。
地上零零散散的树叶被融化后再次结晶后积雪半埋着,不多,但看起来确实凌乱不堪,这得四五天没打扫了吧,仆人呢,怎么都见不着人了呢。
琅嬛,快去找琅嬛,依淳大步的朝书阁跑去,书阁的大门已经紧紧地锁住了,甚至那锁上都已经结一层薄冰,她感到无助极了,还有什么地方是她能去的。
宫殿中心的大殿,可是她有点害怕怕面对后寮,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吧。
但此时,除了硬着头皮去大殿,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长舒一口气后终于小心翼翼的向大殿迈了进去,果不其然,琅嬛正在里面,此时后寮正在开会,见依淳出现他终止了会议。
琅嬛眼睛一亮,朝依淳大步的走了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随后就是腻腻歪歪的久别重逢的寒暄,如你过得怎么样,我好想你之类。
说罢两人便深拥了起来。
后寮的神情中并未透出半点惊讶,虽然仍然气愤但也并没说什么,其实他应该早就知道了琅嬛和祭祀在背后搞得鬼,只是装作不知道又或者这一切本就是他安排的。
“你回来了。”他幽幽的说道。
依淳怯怯的没敢说话,琅嬛给了依淳一个鼓励的眼神,收到信号的依淳终于鼓起勇气对后寮说,“抱歉,请原谅我。”
“五个月前,祭祀夜观天象,北方诸星全然被黑气湮没,我们料到黑恶势力正在雄起,神城大难将至。”后寮挥了挥袖子,云淡风轻的说道,“佰炘,是让我心疼的,也是让我头疼的,他本质不坏,你算是替我做了我想做却又做不了的事吧。”
“现在城中危急,怕是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琅嬛一把握住依淳的胳膊,“你回来我也开心,也担心,恐怕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佰炘现在也很危险,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依淳刚才回来就要面对眼前的改变,她低头用手捂住额头,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钟山上的圣人呢,我们能不能去找他帮忙呢。”
琅嬛摇了摇头道,“他隐居多年,曾未出世,无论这天下发生什么他也曾未管过,只怕是难寻,而且就算寻得也不一定能请的他出山。”
“让我去吧,不管机会有多小,让我去试试吧。”依淳自告奋勇,前往钟山。
“不行,太危险了。你若执意要去,就让我陪你一起吧。”琅嬛紧紧的握住依淳的双手。
“现在城中危急,你还说是留下来和后寮他们一起守城吧,我自己去就行,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依淳似是下了决心要独闯钟山,为了神城,也为了佰炘。
山脚下积雪厚的很,更不必说这山顶上了,凌冽的寒风似一把锐利的尖刀,刀刀刺中她的躯体,想他宣示着此山的不可攀登。
和佰炘一样,她也途径了那条溪流,在严寒中不住地奔腾着,气势凶猛异常,让人望而却步。
夏依淳抬头用力的向上望去,淹没在枯枝丛中的她再怎么努力也看不到尽头,只一片无尽的白色在她的头顶上等待着他,她不自觉的耸了耸肩,将衣服包的严实了一点,扶着路上的树干艰难的往上爬着。
要找的人在哪,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她也不知道,反正她也看不清路,不知道佰炘现在在哪,怎么样了,她想,怎么事情就变成今天这步了,全都是我的错吗,我不应该去救他吗。她的脑子里反复的责问着自己,一根树枝戳掉了她的帽子,她拾起帽子拍了拍粘在上面的雪,算了,与其一直纠结于过去,我还不如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她又抬头向上望了望,败落的枯枝挤在一起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用手掰开这些枝子,继续向前攀爬而去。
那帮妖魔已经攻到了城里,白色干瘦的皮肤,蓝灰色的眼睛,和藏在嘴里尖锐的獠牙,琅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这玩意儿,她觉得恶心极了,司业刀上还在往下滴着鲜红的血。
他们的血也是红的,琅嬛惊奇道,指着那怪物断在地上的头颅,死去的一瞬间那东西仿佛还有意识,用力的收了一下爪子。
“因为他们也是活的。”司业如是说,“已经进来多少了。”
“目前发现的就这么一个。”
“蚩尤倘若知道他曾经的残余部下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呢。”
“谁知道呢。”
一双死灰死灰的眼睛,远远地盯着琅嬛和司业,格外平静。琅嬛一直觉得背后发凉,向四周环视却未觉任何异常,她再度仔细打量了下四周后便收好武器回到了宫殿中,而这一切都远远的映射在了那双灰白的眼睛中,直至宫殿大门被关上。
终于在一颗被大雪压垮的干枯的老树下,依淳倒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僵硬的像一块石头,她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大火炉,熊熊火光肆意摇摆着,周围是一片苍白,苍白,终于变成了一整片的苍白。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红梅盛开的那么灿烂,映的她眼疼,特缓慢的睁开了眼,这个红白相间的世界,是真是的吗,她内心不停断地疑问着。
一张可怖的脸从她的脖颈左侧滑了过来,眼睛亮若灯笼,后面紧连着的是连带着紧实黑亮磷皮的蛇身,依淳吓蒙了,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或许是已经吓得动不了了。
消失了,刚才那个,那个什么东西转而从依淳的眼前消失了,不知过了有多久,她才能缓缓的移动身子。
清冷的纯白与热烈的正红掺杂一起,揉成了一幅难以形容的美妙的画面,依淳缓缓起身,观察了下四周,在不远处的小坡上矗立着一座方墙,长十余米,高则两米有余,黑白相间。
走近一看,上面确是写了字的:汝来此者吾已知矣,且折一枝去,西北之涧有穴,汝可就其事。
折了一根红梅枝后,依淳便离开,朝西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