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开了车继续向着那曲方向退回,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将会回到那曲。
就在我们的火车开出十分钟不到的时候,雷达里我们的车头前方两百米处出现了一队摩托车队,大概有八九辆,飞速向我们驰来,赵飞在雷达里问我:“这些人应该是从拉萨市逃出来的,怎么办?”
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能让他们上车,或者靠近,我们不能拿一车人的生命冒这个险,有必要的话,杀了也是可以的,这件事,我可以来,我宁愿别人说我残忍,有些险,我可是冒不起。”他说明白。
火车明显加快了速度,我趁大家不注意,来到驾驶室,赵飞扭头看我说:“他们的速度很快。”
说话间,我已经看见远远的一个小黑点,看来他们是全速前进,为了逃命,连摩托车都有发挥到尽头的潜力。
“你加快马力,我去拦截他们。”我说。
“也许他们并没有被传染,只是,想逃走罢了。”
“你是说他们也许凑巧和咱们同路?对咱们的火车没有兴趣?等我们到那曲停车的时候他们只是和我们擦身而过,抬手打个招呼说声‘嗨’?然后那些病毒就飘啊飘啊,落在一车人的身上?赵飞,人有时候不能心软,否则后悔的时候,就回天乏术了。”说完我脱了外套,一推车门跳了出去。
沿途有一辆油罐车,我过去打开油阀,在来路上横着浇透了两米宽的路面,并将空的油罐堵了路的一侧,我站在另一侧持着长剑等着。
十分钟后,他们离我还有十米距离时,我一敲铁轨,溅起的火花一下就点燃了路面上的油,一道火墙轰然而起,打头的一辆车被突然着起的大火吓得一歪身连着摩托一头栽倒在地,摩托车带着他冲进了火里。
他惨叫连天地从火里扑出来,跟在他后面的几辆车因为速度太快,见他倒进火里也来不及刹车,也都纷纷倒地,好在没有被惯性带进火中,但也都摔倒撞伤,其中一个戴着头盔一头撞在着火的摩托车上,后面一辆车狠狠地撞了上去,两辆摩托车相碰爆炸,这个人叫都没有叫一声就被炸上了天。
再后面的人见势不对,事先从车上扑下,打一个滚,并没有受什么伤,大约十来个人有一少半受了严重的伤,其中两人被烧死,三人被撞在头部或昏厥,或起不来,剩下的五六个看见我站在一旁,一把摘下头盔,从腰间抽出刀恶狠狠地向我走来。
我没有时间和他们多磨蹭,抬剑就冲了上去,对付他们几个很容易,一剑一个割了他们的喉咙就了结了,地上昏迷的也都处理掉,其中一个被撞了腰椎不能动的转着眼睛看着我,颤着声问:“为,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不允许身带病毒的人离开这里。”
“我,我们已经,好了。”
“好了?就当没好吧,抱歉,我不能拿其他人的生命冒险,牺牲你们几个换其他人安全,就当是做了善事,下辈子,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你,你这个魔鬼!”他说完最后一句,我一剑切断了他的脖子,他张着眼睛瞪着我,眼里尽是红血丝,至此,我觉得我幸亏这么做了。
我将他们的尸体全扔进火里烧掉,看着他们的尸体烧得焦黑,这才转身穿过火焰往回走,这身衣服又没了。
我先上了驾驶室,艾斯找了最后一套衣服给我,我穿好后,退了保护层露出头发来甩了甩,一扭头,付坤站在门口看着我:“干嘛去了?”他问。
我抖着短头发一面看着他说:“去阻止了几个潜在的危险分子。”
他点点头笑着说:“怎么阻止的?”
我看了一眼赵飞和艾斯,有点心虚地说:“呃……就是,我本来没有想杀他们的,只是他们……他们其中一个已经被感染了,也没……多少时间了……”
他又点点头,说了句:“哦,好。”然后转身回到车厢去。
我看着门在他身后关上,然后回头看着他俩问:“我这么做,算错了?”
艾斯笑着走来在手心里倒了点水然后撸着我被压扁的头发说:“也不算错,在我们看来很正常啊,也许你总是这么单枪匹马的把自己一次次丢进危险里,让一个正常人看来,也许会接受不了。
他其实总是在担心你出事,虽然你每次都能安全回来,可是你一离开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这种感觉,以前我没有感受过,直到我不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后,才深有体会。”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赵飞。
我品味着她的话,又看着她说:“我也一样啊,所以有很多事宁愿我去面对和承担,也不想让他多一分危险,因为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要死掉很难,所以……”
她赶紧拉住我的胳膊说:“你不用解释给我听,我们都懂,但你不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是没有办法体会的,去哄哄他吧,你离开的这十多分钟里他不知道问过赵飞多少次你怎么样了,赵飞每一秒都在给他做现场直播,他要的是每一个细节,一直到听说你正在回来,并看见你才回车厢去。
其实,他也不想让你看到他总是为你担心,他想让你知道他信任你,并能很负责任地保护自己,可是,有时候行为上是很难控制的。”我听她这么说时,再也笑不出来,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击打了一下。
她说的这些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去想过,我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想去做,真的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这些,什么担心,焦虑……有时候表面上不说不表现,但心里多少还会觉得他有时候很多余,他明明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身体的状况,可是我每次出去一定会显得慌乱,想尽办法要和我一起去,现在我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他是如坐针毡。
我靠在驾驶室的墙上看着艾斯和赵飞,不知要说什么好。
“去跟他说说话吧。”艾斯推推我说。
我摇摇头,看向地面说:“让我想一想,我现在去要跟他说什么呢?保证下次不只身犯险?这话我说过不下十次,可是真到了危险的时刻我真的做不到,身先士卒,把危险的机率降到最低,保护朋友已经成了我的使命,或者说是本能。
我想的是如何能让危险如何离你们最远,如何能降低危险的发生频率,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换,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人有时候必须牺牲来替换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我就必须要考虑他,我知道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幸福的事,有人在担心你。
可是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也是一种束缚,做事之前就要考虑重重,已经不能让我豁出去,所以刚才我才会下杀手,我完全可以不杀他们,但当时心理的那种被压抑的感觉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当然我并不是在怪他,我只是,只是……”
艾斯走过来揽着我的肩拍着我的背说:“好姐姐,你的压力太大了,要照顾的方面也太多了,这一路你没有一刻安心,没有一刻平静,过了一个困难又会想着怎么去度过下一个,还要在我们大家面前装着很轻松,装着一切都已经过去,新的平安的一天已经来临。
你做的事有些被我们看见,有些我们看不见,你的雷达成天开着,你半夜常常起来巡逻,火车顶上全是你的脚印,半夜火车慢下来时你去杀掉想要偷袭我们的野兽,回来还要偷偷弄掉沾在身上的血迹。
食物不够的时候你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在我们面前你还要装作吃的好饱,这些我们都知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你不说我也没有问,但我知道你做的比我们看见的多了很多,有时候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多替你背负一些责任和危险,但我知道你和赵飞都不许。
我也知道从来没有因为责任而愁的哭泣过的你常常背着我们因为担心保护不好我们而流泪,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的你却恐惧我们中谁会又一次离开让你痛苦,姐,我们到达那艘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船之前,还有更多的困难和危险,我该怎么帮你?怎么帮赵飞?怎么替你们分担一些呢?”
她说着自己却先哭起来,赵飞走来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说:“好好保护你自己和孩子就是帮我们的大忙,别哭了,你不是在劝姐的吗?怎么自己哭成这样了?”
赵飞拍着她的背说,她突然带着一脸的泪抬起头来看看我说:“是呀,我怎么忘了?我是在劝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