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博一笑
——我记忆中的几个“第一次”之吃肉罐头
张范津
从婴儿呱呱坠地开始,便一路向前,朝着一个个第一次走去。每一个“第一次”都是一道必答题,有的只需口述,答完即止,有的则需“笔墨”,留痕留迹。而对于每一个“第一次”,如人之所见汹涌澎湃的海浪,苍翠峭拔的大山,初次看海的人会感到惊心动魄,初次见山的人会发出“噫吁嚱,危乎高哉!”的感叹,可常在海边、常在山间生活的人则又无动于衷,偶尔被一架广角摄入,或许就成永恒的风景……
——题记
有诗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其实有些食品亦是如此。譬如,现在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风光不再的罐头,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年真可谓红极一时,是公认的食品中的佳品、奢侈品。特别是去医院或家中探望病人,买上两瓶罐头就会显得特别大方体面。
那时候见一瓶罐头真的能把眼看直了,勾出的那个馋劲儿,简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有时竟产生一种匪夷所思的想法,甚至盼着赶快得个病以便尝尝罐头的味道。病真的来了,记得有一次痄腮(腮腺炎),不但腮帮子肿了,而且还高烧,烧的直说胡话,妈妈狠了狠心给买了一瓶糖水梨罐头,吃一口甜甜的、凉凉的,顿觉好了许多。这是否第一次吃罐头我无法确定。
在我记忆中的罐头似乎都是水果的,糖水梨、糖水桔子、糖水杏子、糖水苹果还有糖水桃子等,因为从小对肉排斥,没有也没想过吃肉罐头,对此关注度不高,所以不知道罐头还能用肉做。而知道有肉罐头是以后从抗美援朝战斗故事中听来的,对于美国鬼子吃肉罐头也没想到他们有多幸福。
我第一次吃到肉质罐头是在1986年秋后,那是确切无疑的。那时我正在威县师范教书,我们语文组振全兄托人从南宫百货公司买了件衣服,穿着不合身,愿让我帮他调换一下。当年的百货公司是地道的国营,调换商品若没有个熟人帮忙基本不可能,而正好我爱人在百货公司当会计,帮着换件衣服应该不成问题。
按计划周六上午我们骑车从威师驻地赵庄出发了,启初有说有笑的还不觉累,不料刚骑了十几里过了贺营村却起了北风。常言道长途无轻负,更何况还戗风呢。又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章台镇,这时就已经11点多了,到南宫吃午饭的计划肯定无法实现了。而且像这样的速度,别说到南宫吃午饭就是到七级镇吃恐怕饭店也该闭餐了。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决定在章台吃午饭。路西有个门面不小的饭店,进去找餐位坐下后,除点了焖饼鸡蛋汤外,不知谁头脑一热竟又要了两个罐头,瓶儿的是红烧鸡肉,铁盒的是午餐肉。由此促成了我吃肉质罐头之第一次,对此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有好几个在饭店吃饭的顾客,见我们吃罐头,无不“惊”眼相看。吃完饭走出饭店时我无意中回头,竟看到有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走到我们吃饭的餐桌,拿起罐头瓶和罐头盒“研究”起来。
调南宫工作后经常下乡,吃罐头几成常事。来到和书记、乡镇长关系好,且经济条件、餐饮条件也好的乡镇,就安排在乡镇机关外的饭店吃。而多数是机关食堂炒个菜,再上两盒罐头就开餐了,七个碟子八个碗的情况是比较少见的。像城东不远的大屯乡,因餐饮条件差,基本上就是罐头宴,所以有“罐头之乡”的绰号。吃喝之风日盛那是之后的事。
吃罐头的副产品当然是罐头瓶儿,因为罐头用广口玻璃瓶儿装,而且多年一贯制,所以我们就把这种式样的广口瓶儿统称为罐头瓶儿。宝贝的罐头瓶儿是肯定不能丢弃的,刷洗干净后,除用来盛盐、盛糖或者其他东西外,还是我们夏天上学往学校带水的首选器皿,关键的是能用它从井里提水,而小口的酒瓶就不那么方便了。再就用罐头瓶是去城壕里逮小鱼。所谓城壕就是南宫老县城的北护城河,沧海桑田,现在已经成了南宫市的北城街了。那时一到雨季沟满壕平,城壕里游着一群一群的小鲢子鱼。我们往罐头瓶儿里放些嚼碎的干粮或剩饭菜,最好是碎骨头碎肉的,栓一根绳子,放到坑边,请君入瓶,过一会儿看贪吃的小鱼游进去了,猛一提,就把小鱼逮住了。
红红绿绿的罐头商标也是我们争抢的对象,不记得哪位同学给了我十几张,令我爱不释手。纸板书本夹子旧了,我把罐头商标整齐有序的贴在上面,顿觉焕然一新,那个书本夹子至今我还保存着。偶然翻出来看看,尽管书本夹上的罐头商标已经褪色,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永远是那么新鲜,红红绿绿的……
2021年1月25日00:06:40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