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二岁的时候父母意外去世我被送到了孤儿院,因为年龄大觉得养不亲了没人肯认领我。
我十七岁生日那天我的养父把我带回去了。他比我大八岁,我问他为什么带我走,他说因为我不需要从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开始养。
我的养父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他高大俊郎,他不苟言笑,他利落果决。他对任何人都不太亲近,唯独对我总是颇有耐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些不愿意再叫他父亲。我不再满足他奖励性的摸头,想和他有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看着他的背影我总有抱上去的冲动,看着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我总想牵一下会是什么感觉,甚至会看着他喝水时滑动的喉结和被水打湿的嘴唇臆想。
用思想亵渎神明是不对的。
我上锁抽屉里厚厚的日记本将我所有的罪过逐字逐句清清楚楚地收录在案。
我从警校毕业之后很快入岗,毕业四年里我执行过很多次任务。我每次执行完任务就会马上回家,总想着回去见见他,只有见到他的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才会笃地松懈。
我大口喘息按捺着浓烈的急躁摁下指纹开了门,玄关的拖鞋还在,他不在家。刚刚还飘在空中的心脏顿时坠落,我伸手摸了摸茶几桌面,我走的这一个月,家里好像没人回来过,我轻轻捻掉指尖的灰尘回了房间。
我的日记本放在桌面,上面也积起了灰尘。我好像忘了放回抽屉了,他看到了吗?他嫌弃地扔下我走了吗?他会觉得我恶心吗?
我不敢去细细确认他是不是翻阅过。心脏狂舒狂张的感觉很不好受。我站在原地,突然什么都不敢做。
“咔哒。”客厅开门声骤然响起。
他回来了,他没有扔下我。
我的脚不受控制般飞快朝他走去,我从他身后抱住了他。他微微一顿,没有动作。
“还要抱多久?”他拍了拍我的手,我猛的松手。我在干什么!我有些无措,他把车钥匙挂在玄关转身走向沙发。我去饮水机旁给他洗了杯子倒了半杯水,“父亲,这一个月您没有回家吗?”
“嗯,你走的第二天我出公差。”他接过杯子,我看着他吞咽时滑动的喉结咽了口口水。
“那我桌上......”我张了张嘴问不出口,“没看过,没兴趣。”他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我抿了抿唇,又难受又庆幸。
我再次出任务要走那天他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做手上的事,我突然有些慌乱,他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第一次见他叹气。
这次的任务是拦截枪支走私,我听命埋伏在目标楼对面的屋顶,我趴了一整夜,全身都要僵了。耳机里一直没有下一步的命令发布,我的手机震了一下,“他要是出现你就立马击杀他。”耳机里传来队长的声音,我点开图片,身影很模糊,但是我却再熟悉不过。我放下手机死死地握着枪颤抖地厉害,视线一点点模糊,滚烫的泪顺着脸下滑。
对面楼的一个角落的窗户开了一条三指宽的缝隙,他的半张脸出现在我的视线。我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其他队友的分布点,他的位置只有我一个看得见,我握着枪的手突然有些发软。
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示意我开枪。
我双手死死握着枪,不!我不要开枪!
他皱了皱眉,再次示意我开枪。他每次不满或者生气的时候都会皱眉。我颤抖着嘴唇,无声地叫了他的名字,他也用无声地催促我“快。”
我知道,这是这次任务唯一的机会,再这么耗着,这次任务的成功率只会越来越低。
消声处理过的狙击枪后坐力很大,我的肩膀被顶的生疼。
我抱着他的骨灰盒坐在他的床边,我不停的叫他,没有用了,没有人再会淡淡地嗯一声了。
他的书桌上有两个厚厚的本子一个u盘还有两张快捷贴。
一张快捷贴上写着“u盘你拿回队里去,应该用的上。”
另一张写着“抱歉,你的日记我看过了。这两本是我的日记本,补偿你的。”
他的字漂亮刚劲,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他说,在孤儿院看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一定会是他的人。
他说,他不忍心让我步后尘为他接班。
他说,他很后悔选的这条路,让我和他之间没有一点机会。
他说,这次任务的成功算是他送给我的告白礼物,希望我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