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霾,沉。有阳光也透不下来。
晚上和关系亲密的朋友散伙后,我又独自一人去了花店。小花店里挤满了花草,只有几处勉强落脚的空地,一侧的高柜子上摆着插着各式干花的花瓶,顶上的灯泡昏黄地照着,绿色成黛,玻璃门外是都市的夜色。我瞅着店里紫色的花变多了,可认识的只有紫菊和勿忘我。我随心抓了几支绿菊和黄莺,准备回家。
路上回想今晚的饭局,有趣且尴尬。
和朋友两人搁餐馆点的菜,我特意要了大份红烧筒子骨,用手抓着吃,爽快。我正戴着一次性手套哼哧哼哧啃着大骨头,朋友示意我朝隔桌看。我转头,撞上隔桌男生惊奇的目光,两人诡异地对视了几秒,双双默默转回头。朋友问我是不是认识那位男生,我咽下一口肉,端起可乐可乐,说:“不认识,我吃得这幅模样,就算认识估计也不会有后文啦!”说完自觉优雅地喝了一口。于是朋友无语之中把自己那份没怎么动的骨头放到了我这边。
两人许久没见,自有许多话讲。朋友是很有情商的妙人,每当我有与“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相关的问题时,我总向她讨教。尴尬这就来了
“我发现身边有一位很善良的人,他很好,但是他很冷漠。这样是'好'的吗?”两人正吃着饭,我突然想到这个,直接问了出来。“我好像没描述清楚,”我急忙补充:“他很热心,帮助别人,也很有能力,但是他对利益算的很清,连不经意的人情也记着。”我好像还是没有描述清楚,有点懊恼。
朋友一直听我解释,笑了,说:“我有点懂你的意思,田杞啊,我也是这样的人啊。”
我夹菜的筷子顿了顿,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努力地转向了前程和情感的话题。朋友也顺着接下去了。
抱着花在路上走着,我又开始想七想八了。“这样的人”会是范式般的一类人吗?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有相同的影响因素吗?“这样的人”是“好”的吗?我能改变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吗?诶,这想叉了,我不知不觉就把这默认为好的了。或许在我的浅意识里,这就是好的,说不定我很羡慕“这样的人”呢!
甩甩脑袋,我又想,“这样的人”只是我的感受。个人的感受总是耐不住检验的。无论朋友是怎样的人,她对我,是“好”的。无意的视线掠到绿菊花苞上,哦,我该想想上回买的小玻璃瓶搁家里哪了。
到家。我找出搁在窗台积灰的小瓶子,清理干净,倒上水,又拆了花束,把花枝剪成合适的长度,尽量把花漂漂亮亮地插到瓶里。我是在地板上坐着捣腾的,插完拍了几张照片,突然还觉得蛮开心的,发现照片里黄莺的散开的枝正好突破了地板方方正正的界限约束,很有活力的样子。
放下手机,盯着花看了半天,我喃喃自语,马上18年就要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