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节走亲访友都是家家户户的必备之行,老祖宗美取名曰:拜年!我们家亲戚不多,唯一可以热闹起来的就是舅一家如果在老家,那我们一大家子人聚一块,就可以热热闹闹的吃喝玩乐一天两天甚至是一周,印象中最深刻的一件事是我们几个外甥女陪舅喝酒,都被舅灌的晕乎乎的,最小的哭着喊着说妗是最好的,搞得大家面面相觑,这是真醉还是酒精发酵?还有一年是我被灌醉,大家相约去外面吃美食,只有醉醺醺的我和舅待家里聊家事,依稀记得舅提点了我好多:比如喝酒太实在,做人过以真,做事拉虎,书读多了有点迂腐等等,当时还有点不以为然,直到此后很多年回味起来才觉得都是最中肯的提点,但天生如此,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也改不了。过年去给舅拜年是亲情最妥帖的释放地,也是我最喜欢的拜年之处,更是我印象中对拜年最完美的诠释。
今年舅一家没回来,就是初二去妈家,虽也是暖暖的亲情,满桌的美味佳肴,但家人有限,毕竟热闹不起来,我心中很是怅然若失了一阵。但也不能组团跑舅家里去呀,太远也不现实。还好舅从初一到十五给了我暖暖的慰籍,让我受宠若惊之余满满的疑问,这又是几个意思呢?
正月十二妈打电话让我陪妈和大姨到妈的舅家去拜年,我听着有趣,爽然应允。这是一个我只在记忆里听过的地名,虽开着导航还是边走边问(妈和大姨一年来一次,也不认路),一路上妈和大姨回忆着她们小时候对自己大舅小舅的趣事,也聊着这几十年的家常里短,比如那时候去舅家拜年是挎一竹筐馒头爬一座山,天蒙蒙亮出发紧赶慢赶大晌午到舅舅家吃午饭,大舅和大舅妈特热情,家里好吃的很多,小舅和小舅妈腼腆一点,家里吃食也不多,所以每次都是小舅家一晃都跑大舅家,大舅妈虽然叨叨,但人好,只要家里有的都会尽数拿出,让还是小孩子的妈和大姨吃的美美的,玩的乐乐的,再挎一竹筐的红薯翻一座山回去,妈和大姨聊着的时候满脸的兴奋,脸上洋溢着对童年的回味和她们自己对春节拜年的留念和感动。聊着聊着大姨说好久没有在舅舅家吃过饭了,今年一定吃顿团圆饭再走,这应该就是她们这代人对亲情最好的回味了。
聊着远走着快,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缘份,一进村我们就碰到了小舅姥姥,一群人(小妗姥姥,大姨,蒋华姐,我和妈)一起到了小妗姥姥家,进门就拉开了话匣子,这家长那家短的听着我乱倒倒的(因为我谁也不认识),蒋华姐跟着大姨来过几次,对这里的人和事有些了解,在边上和我解释两句。真是有趣,谁家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都记得清清楚楚,任何时间地点提起来都是一段故事。
一中午的时间边吃边聊,我和姐在边上听着,真是有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亲人之间多多少少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家事,四个长辈也聊到了大舅姥爷一家,也是因为一些误会不再走亲戚了,但还是会很想念,发生在亲人身上的故事无论好坏都像烙印一样刻在记忆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让人留念和回味的还是浓浓的亲情。看着架势我有点着急,如果不提醒或许她们已经忘了时间,这说不完的话呀会聊个通宵。我偷偷推了推妈,妈回过味来,和大姨一起站起来告辞,这时候小舅老爹突然问我们你们是谁呀?怎么都在他家?搞得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一起看向小舅姥姥,小舅姥姥一声叹息,又坐下来和我们说小舅老爹有病,时好时坏,记忆出现了问题。她呢也想着报喜不报忧,所以一直没和大家提起。妈和大姨两眼泪汪汪,特别是大姨一句:“都老了,见一面是一面”的话让一屋子人都伤心不已。没有不散的宴席,走吧!
还是老规矩,回来的时候小舅姥姥给我们备了一箱红薯,让回去分分。以前了山这边的我们只种玉米红薯是稀罕物,大家也舍不得买着吃,即使是辛辛苦苦翻一座山背回来也是稀罕物,大人小孩吃的屁颠屁颠开心。现在交通便利,生活条件允许这些都买得到,但亲人还是觉得只有给你了她才安心。出门时妈特意又问小舅老爹她是谁,神奇的很,小舅老爹又记起来了,一个个的报着名字,就是不认识我。还心心念念的问起我舅舅,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着。就这样一步三回头的终于启程回家了。
出村口的时候,车上的三个人(我除外)都泪眼汪汪的提到大舅老爹一家,因为一些误会很久没走亲戚了,也想去看看,但终归是拉不开脸,我停下车劝她们想见就见见吧,都这么大了,妈和大姨对视一眼还是说算了,就这样我们离开了。但一路上还是一直在念念叨叨大舅姥爷一家的好。
这应该是我最有感触的一次拜年,填补了我对自己舅和妗的思念。亲情应该是人一生中最治愈的情感,无论是恩,是怨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治愈,最终留下的都是记忆里的故事和对亲人的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