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我转身时,却已失去你

文  by片羽时光梦安然

图片发自简书App

《人生》这本书中最令我感到遗憾的就是高加林和刘巧珍之间的爱情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高加林早一点回来,如果巧珍晚一点离开,那么这对明明相爱的人,或许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惜可惜,人生总是不够圆满,他尘满面,她泪空流,他转身时,她却放手了。

无疑高加林是有才华的,他有野心,所以他从来都不甘心当一个在土地上挥汗如雨的农民,他不想一辈子囿于这一方一眼望得到底的村落,他向往的,是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是那片他从未踏足的土地。

当高加林从一个民办教师的身份跌落到一个农民的身份,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一定会令他感到十分痛苦,所以他用昏沉的睡眠,用缭绕的烟雾,用疯狂的劳动来麻痹自己。这种时候是巧珍的爱情,给了他希望与慰藉。巧珍漂亮、聪慧、善良、善解人意,对他千依百顺……于高加林而言,就像是一片干涸的土地遇到一汪水泽。

高加林:你出现在了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所以,我那么轻易地就喜欢上了你。

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黯淡无光,只有你明媚如朝阳。

可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你配不上我的野心,你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你不懂我的世界,也懂不了。

巧珍:加林哥,你走你的。我没关系,我等你回来。

高加林来到县城,遇到黄亚萍,就是他和巧珍的爱情摇摇欲坠的开始。那个他高中时代朦胧喜欢的女生,曾经觉得遥不可及,如今却仿佛可以触碰的人,更何况她对他表达了爱意,哪怕她正和张克南谈恋爱。她说:她喜欢的是他,她会和张克南分手。黄亚萍是决绝的,当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会不惜一切去追寻,不是张克南不好,是她没那么喜欢。

再加上黄亚萍描绘的那幅去南京工作和生活的美好画面,是啊,那才是高加林想去的地方。再说他和黄亚萍,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国际关系,资源环境,天南海北,都可以。而巧珍,却只能说一说村里各家的家长里短,显然这并非高加林的兴趣所在。

书中有一处描写巧珍来县城探望高加林的场面,其中有这么一段对话,令人感到好笑的同时却又有些五味杂陈。

“你们家的老母猪下了十二个猪娃,一个被老母猪压死了,还剩下……”
“哎呀,这还要往下说哩?不是剩下十一个了吗?你喝水!”
“是剩下十一个了。可是,第二天又死了一个……”
“哎呀哎呀!你快别说了!”加林烦躁地从桌子上拉起一张报纸,脸对着,但并不看。他想起刚才和亚萍那些海阔天空的讨论,多有意思!现在听巧珍说的都是这些叫人感到乏味的话;他心里不免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种落差感是令高加林感触深刻的,他和巧珍,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于巧珍而言,她无力和他探讨那些高深的东西,而他,也不知道要和巧珍说些什么,东家长西家短,他也无意说。

终于到了他要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推开了巧珍,他也感到痛苦,因为他骨子里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他的良知告诉他:你不该这么做。但他仍然选择了黄亚萍,因为他有他的宏图,他向往的生活向往的城市,黄亚萍可以助他实现。而选择巧珍,则意味着这一辈子,或许他都无法离开这个小小的县城,他就被牢牢拴在了这块土地上,他不甘心。

当黄亚萍的身份从同学朋友转换成恋人时,她身上的缺点也开始变得清晰。作为父母宠爱的独生子女,她是任性的,她在这段关系中居于主导地位。当然,她很爱高加林,她把自己的工资几乎都用来帮他买东西。另一方面,她敏感地察觉到高加林不时地情绪起伏,于是不安,于是试探,结果反而弄巧成拙。甚至骗高加林说自己的水果刀丢了,央求他去找找,当高加林冒雨无功而返时,她笑着说:我骗你的,其实没丢,你听我的话去找了,我很感动。高加林摔门而去,此刻他觉得黄亚萍不可理喻。后来黄亚萍主动找到高加林和好,说到底,黄亚萍虽任性,但对加林的爱,却也是真的。

而事情的转折,则出现在张克南的母亲身上,她恨高加林的出现使得黄亚萍和自己儿子分手,作为一个妇人,一个母亲,她有自己报复的手段。她将高加林走后门参加工作的事情向有关部门检举揭发,而这个举动,无疑使高加林万劫不复。回到农村,是高加林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退路,再次从云巅之上跌回最初的起点,他一样无力反抗。正当他无限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时,命运又同他开了个玩笑:你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吧……

此时此刻的高加林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黄亚萍分手。他和她之间,原本就是隔山隔水,如今所有的牵绊都成了多余,不如在此分道扬镳。

而与此同时,心灰意冷的巧珍答应嫁给马拴,她没有对高加林死缠烂打,也没有寻短见,我相信她依然爱着高加林,只是,她终究觉得,自己配不上高加林,她也不会想到高加林有一天还会回到农村。如果,如果她愿意再等一等,或许结局又会变得不一样。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待你归来时,我已嫁作他人妇。从此,对你的深情,唯有埋在心底,不再轻易提起。

高加林:你那么喜欢我,我以为,你不会走,至少,不会走得那么快那么决绝。我终于还是失去你了,我失去了一块金子。曾几何时幸福近在咫尺,是我,是我亲手将你推离。这一生,唯独对你,我问心有愧。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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