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月26日19点14分,整个美国的心脏都随着落在巴格达的榴弹炮而跳动。鉴于之前发布给伊拉克的最后通牒已经在前一天的午夜到期,美国同其他主要的西方强国一起,组成了一支联军,向占领了科威特全境的伊拉克军队宣战。两天之后,东方航空正式开始破产清算,它再也不会将乘客从迈阿密运往纽约了,也不会再将他们送往任何地方。伊拉克战场上,在发动地面攻击100小时之后,联军暂停了进攻。141个美国军人,18个英国军人,10个埃及军人,8个阿联酋军人,还有2个法国军人死于战火,而他们发动的新式技术战争则夺走了10000个伊拉克军民的生命。
4月末的时候,丽莎剪下了《纽约时报》上的一篇文章,把它夹进了自己的相册里。她几乎能背这整篇文章,它报道的是台风袭击了孟加拉湾沿海地区,夺走了2.4万人的生命。夏天到来之前,丽莎因为在火车站后面的树上画了一面旗帜而被警察带走,不过后来她又被警车送回了家。为了阻止警察把报告移交法庭,菲利普只好拿出一本百科大辞典,向警察说明旗帜上这几个颜色是洪都拉斯国旗的颜色,并不是伊拉克的。丽莎因此在房间里被禁足了一个星期,玛丽没收了她所有的绘画工具,一个月之后才还给她。
1991年到了,这一年很多国家都出现了民主的萌芽:6月17日,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正式废除;同月,鲍里斯·叶利钦当选为俄罗斯联邦的总统,宣告了苏联时代的终结。11月,700辆南斯拉夫装甲车包围了武科瓦尔、奥西耶克和温科夫奇,宣告了另一场改变欧洲腹地局势的战争的开始。
1992年开始于一个寒冷的冬天。再过几个星期,丽莎就要过13岁生日了。从蒙特克莱的丘陵上,可以看到整个纽约城都披上了灰白相间的外衣。菲利普关掉了工作室的灯,来到了卧室里,妻子已经睡着了。他躺在玛丽的身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背,玛丽转过了身。
“你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看过我了。”玛丽在黑暗中说。她沉默了一下,开始在这个1月的晚上跟菲利普讲她的心里话。“我注意到你每次看丽莎的时候,眼睛都会发亮。我经常在想,如果你的眼睛也能为我而亮该多好啊,哪怕只有看她1/4的亮度。自从苏珊去世之后,你眼里的火苗就熄灭了,好像你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已经死了,我也无法把它点亮。”
“不,你搞错了,我一直都想做得好一点。但是我并不完美,我总是做错事。”
“菲利普,我也帮不了你,因为你已经把心里的门关上了。过去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甚至比现在和未来还要重要?人总是很容易因为伤感而放弃一些东西,那种沉重的忧郁感是多么美妙啊,放纵自己在沉默中死亡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这样的终点必然是死亡。从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就跟我讲过你的梦想,你的渴望,我以为你需要我,所以就来到了你的身边,让你可以继续追寻梦想,可是我自己呢?我觉得自己已经被原来的生活驱逐了。菲利普,我并没有从任何人手中抢走你!当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是单身,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