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大年三十前一天回家,终于归巢。以为会赶着春运的浪潮,悲壮地冲进熙熙攘攘的人群,结果出乎意料,除了电梯坏掉要扛着大箱子爬上爬下,车票不会取差点夭折在机器里,一切都很顺利。就像误入了《釜山行》的车厢,空空荡荡。晃神了几秒便有刺耳的欢呼声闯入耳蜗,大概回家欲望迫切,声音已然在情绪的带动下冲破原有的分贝值,冲向新纪录了。揉了揉耳朵,寻着座位号安置好了自己和老弟。靠着窗户,冬日暖阳。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在肚子抗议十分钟后,火车最后的缓慢蠕动终于停止。车站外的广场已经是张灯结彩的样子。我迷恋这里,故乡的老屋、山水,就算四面都是围堵着的高墙高楼,也没有将我隔成孤身。
绿螘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隔着人群就看到了爸爸高举着的摇晃着的手臂。四季一年一年如使命般轮回流转。大雁归巢,杨柳再青,但是,谁偷走了父母的光阴。中午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饭,外婆大概醉了酒,有一言没一句的说“有父母在的时候永远觉得自己是个孩儿,好的呀不好的呀些个事儿,都能找妈唠一唠,妈这走了,我就觉得自己是个老人了。”顿时哑然,原来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大人也像孩子一样。太阳耀眼于东方,枯萎的花没入土壤。爸妈在孩子面前,笨拙地只会尽自己的力量,用行动诉尽衷肠。
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
晚上,我们在旺火旁嬉闹,心血来潮看一看春晚的节目,无聊去点燃炮仗激发体内的兴奋因子,精力还如白日一般。旧的岁月划入时间的长流里远去,把求来的符连同过去的生活扔进火里,点燃一场对未来憧憬的美梦,听它没完没了,听它噼里啪啦的响着,守着星空迎着朝阳。贪婪一些,事事遂愿。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七日
大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