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上学去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全然地投进书里。看到累时休整片刻,在想,这辈子究竟要多少福报,才能有此享受。身边与我同样有着母亲身份的女子,毫无例外都把精力放在关系中、工作中。唯独我有“闲情逸致”在书架中挑一本自己喜欢的书,全身心扎进去。这种福气是命定的,还是自己给的,或者说是二者相互依存的结果呢?
前一阵看《古书之美》。文中收藏家提到的一个现象。他大意在说,从封建制度有了科举考试之后,只有积累了深厚学识的文人才能金榜题名,继而有了后续的加官晋爵、财运亨通。坐收名利之后的文人雅士不仅有经济的能力,更有赏鉴的能力,于是收藏古书这类风雅之事自然属于高端的艺术行为。就像宝刀之于英雄,有一份惺惺相惜的情谊在其中。因此,无学无财的普通人不论是从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都注定无法触及到古书的美。他的话使我不禁思索,吟诗作画、挥毫抚琴、东篱采菊、以酒敬月,煮水烹茶……古人谓之“雅”的事,不论古今,会效仿的无一不是有才文见识、经济尚可的人。虽然日月星辰、四时气象、草木繁花并无分别心,朗朗于天地间,可从社会现象来看,自古便是文人雅士更懂得将其珍视。至于心中无墨、手中无银的普通人终是将其辜负。
上午读《月童渡河》,这是好久之前一直放着的书。书中有作者记录母女二人间的一些相处细节。尽管作者给我的感觉是她不仅拥有高知,更心怀慈悲,但文中几处育儿方式却使我不敢苟同。因为自己从中窥探到“试图改变”而非“如她所是”的控制欲望。能够透过作者的育儿思想,产生出自己清晰的不同见解,可能自己的确苦修过育儿路,更可能是因为从中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昨夜里临睡前,被窝里孩子用手勾着我的手臂,头贴着我说:每次假期过后要上学的晚上我就特别想粘着你。
一个12岁的大孩子还会如此主动、自然地对妈妈表达内心的依念。我想她的内心是有幸福感的。随着她的长大,我日渐感觉到自己身上不够清晰明朗的部分越来越多,于是对她的教导越来越少,少到几乎没有,因为害怕所谓的教导会将她蒙蔽。观之,养育她的过程也是膨大的自我逐渐缩小的过程。我会自己有这样的变化感受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