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五)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他们俩天天都牵挂着对方。有一天,师英进城办事,却与她不期而遇。当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和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久违的温馨。他们都感到很奇怪,平日里,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可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含情脉脉地盯着对方,眼都舍不得眨一下,唯恐一眨眼,心爱的人便会在立刻消失似的。

      他们也不知道相识了多久。他们不用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周围的车水马龙,扰嚷人流,似乎都只从他们俩的耳旁和眼角滑过,无论如何也进不了他们的耳内和视野。他们像是到了另一个时空,又好像是身在童话故事中一样,眼前的一切都让他们惊奇感动不已。

      又不知过了多久,师英终于打破了沉静。他不知所措地说道:“穆玉!你......怎么会在这里?”穆玉略带羞涩地答道:“我专程赶到这里来,等你......都十年了......我都老了......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师英惶恐地道:“不,你也像以前一样,清澈无瑕,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

      穆玉早已定好了房间,师英也很快办完自己的事来与她相聚。房间档次在当地很高,但穆玉还觉得怠慢了师英,可这却是师英以前从未享受过的。师英对穆玉的感动和愧疚相互交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怎样做才能报答穆玉对自己这十年来的苦苦守候。

      他们一起回忆过去,互述衷肠,往事像小水滴一样,一点一点地汇集起来,形成了滔滔不绝的故事。他们也像两条潺潺的小溪,经过长途的奔流,逐渐汇集到了一起,再相互融合,相互渗透。最后完全融为一体,形成一条完整的河流。故事也从支离破碎,变得完整而条理井然,疏密有致,韵味悠长。

      他们都让对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身心的愉悦都到了极致。穆玉幽怨而深情地道:“师英,都怪你!当年都不追我,害得我现在来当坏人!”师英也是悔恨交加地答道:“慕玉,你说得对,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年能够勇敢一些,能够不管世俗的约束,或者能像你这样坚守,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穆玉看着师英难过的样子,不忍心再责怪他,娇嗔道:“好了,我都不怪你了。我自己也很傻,其实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可害羞的,那应该是正大光明的事,当年如果写清楚点,也不会惹得像现在这样,唉,我们当年都太自以为是了,其实十足一对傻瓜......”

      师英听后,非常伤感,不禁想起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悲剧来,幽幽叹道:“唉!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没想到陆大诗人般的千古遗恨,会落到我们的头上......”他缓缓地提起笔,颤抖地写道:

      十年音讯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万水千山,何处话凄凉。纵使重逢终是梦,

        空堕泪,共成伤。    幽情只恐付梦乡,翼双扬,任徜徉。海角天涯,地老与天荒。

        无奈身为尘世累,残月淡,照愁肠。

      穆玉痴痴地念着这首无奈的词,鼻子禁不住发酸,晶莹的泪珠夺匡而出。师英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眼泪也簌簌地往下落。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两人心里都很清楚,眼前自己真爱的人,可能得到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此情此景,两人的伤感,是可想而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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