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悸回神问几更，残勾流尽小窗星。
呜呜吼处风帘起，掩住罗衾不奈听。
漫数昏昏梦何事，千头万攒共谁行。
色容前路皆不识，嘶破喉咙难出声。
四下疾行寻旧面，熙熙攘攘无人应。
惶惶逃得一张网，乍见幽幽几点萤。
入眼才知至何地，六魂零散一魂轻。
目中碑影余绰绰，影外坟头更层层。
兼有影身欺我近，欲脱桎梏力难胜。
前前后后挣不得，似是挟吾入九冥。
新汗涔涔湿旧汗，呓言惴惴压鼾鸣。
些时桎梏迎光解，唤语召回魂又生。
晨昏戏我度双日，朝一程来夜一程。
只祈明宵修好梦，不然折损老神经。
己亥八月廿四日丑时以记
一梦还魂问几更，南窗月落两三星。
神昏不敢重入寐，眼倦还凭壁上灯。
辗转又复残梦里，泥满沟渠雨正疾。
此时贫舍最牵肠，雨骤风狂如何避。
尽是当年雨漏时，帐帷屋顶无干迹。
且辩方向好还家，长舌当路刺奕奕。
形容猥琐刺钻心，铁链一条钩锋利。
更翻爆眼向行人，长舌翻卷拦腰系。
借机缩骨脱铁钩，趁其转眼使穷力。
只拔双脚尽力逃，心悸匆匆不择路，眼前突见彩虹桥。
人影嘈杂不胜数，地上行来天上飘。
忽遇良人携一妇，更有黄毛童子娇，
左手夫牵美人袖，右手夫揽小童腰。
我呼良人与我伴，良人未语美人怨。
更不搭话已近身，十指尖尖狰狞面。
魅影轻盈灿齿笑，阴风乖气相缭绕。
急呼良人快回神，此女与人非同道。
良人冷眼胜路人，或比路人更漠漠。
见此情景心已灰，但凭余力作一搏。
未曾交集红袖扬，美人十指骤然动。
纤指一收心一痛，一声呓语出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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