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328打胎
医生又打量打量石黄菊和丁俏伶,问:“你们仨,谁是病人家属?说说吧,怎么回事?”
都没有人吭声,丁俏伶才问:“什么怎么回事?”
医生重重的说:“她为什么要跳楼。”
丁俏伶冷冷的道:“你问她吧!”
医生叹口气说:“活着,多好的事儿。偏偏就有人不珍惜,要嫌自己的命长,就跟那些重症的匀点过去。看看那些重症号,就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熬些时日呢!”
医生又说:“你们仨别走,等会儿通知公安过来给你们做笔录。”
赵海礁不得不站出来跟医生商量不要惊动公安,这都是内部问题,这个病人有些特殊,之前他的领导跟医院的领导都打过招呼。特殊问题特殊处理。
医生瞥着他说:“跟领导打过招呼,也没有让她跳楼玩啊?这要是真出了事,医院要不要负责任?”
赵海礁陪着客气一路把几个医生护士送回办公室,又将冯清莲的情况作了简要说明。有昨天当班的护士在旁边证实确有其事,医生才语重心长的嘱咐赵海礁一定要留意观察,一旦出事,大家都不好交代。赵海礁好言好语的解释,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绝无下次,这一场风波才暂告一段落。
赵海礁回到病房,丁俏伶已经把两张床摆正,也把屋子重新收拾一遍,站在墙角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他露出一丝丝无奈的苦笑,说:“下来这两天,你也要多辛苦一些,咱们轮流看着吧!”
丁俏伶点点头,微微犹豫片刻才低声地说:“她也走了。”
赵海礁这才发觉石黄菊也不在屋内,转身朝外走了两步,到了门边又站住,忽然想起来外面还有她的丈夫,他又追去干什么呢?
丁俏伶轻轻的说:“我见她自己进了对面的门诊楼。”
赵海礁一愣道:“什么意思?”
丁俏伶道:“她去门诊能干什么?”
赵海礁茫然的道:“我怎么知道。”
丁俏伶道:“她会不会哪里不舒服了?”
赵海礁转身盯着她,觉察出她是话里有话,逼视她片刻,才淡淡的说:“帮忙看好她,我去去就来。”
丁俏伶默默地点头,依旧戳在窗边,直觉告诉她:一场暴风雨怎么可能就这样过去了?
石黄菊心灰意冷的从住院部出来,在门口台阶上又一次抬头看看寂寥的天空。尚良正走了,没有在半路等她。是这样的无情。哪怕他等在半路,然后他们再大吵一架,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寒心。
她回头看看,赵海礁没有追上来,大概他还没有发觉她的离开,还在医生办公室里忍受一群医生护士的围攻,无暇脱身。丁俏伶也没有多一句挽留,甚至没有说一句让她注意身体的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便目送她出了病房。
这些人都是这么的冷漠,都是忘恩负义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她不明白自己身边怎么会都是这样的人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莫非自己就是个这样的人?
折腾了半天,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莫非还在酣睡?他是真会体贴人啊,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吵不闹,就像个安静的美男子。只是可惜了,还没有生下来就没了爹。为了不让你在世上遭受这份罪责,一切一切的苦痛就让当妈替你承担吧!若是你在天有灵,将来等日子好过了,咱们再做母子。
石黄菊打定主意直奔门诊部。挂了妇产门诊,一路向内,转两个弯,冷冷清清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她推门进去,两个大夫同时抬头,打量她一眼。她便径直朝男大夫走过去,平静的说:“我要做流产。”
男大夫没有看她,却瞟了一眼旁边的女大夫,无精打采的问:“几个月了?”
石黄菊说:“快七个月了。”
男大夫拿过挂号条,穿在一个倒立的大钉子上,悠悠地说:“月份太大了,咱这儿做不了。”
石黄菊说:“我问过,他们说再大的月份都能做。”
男大夫微微一笑道:“自己来的?你男人呢?”
石黄菊轻声地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