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生于新中国解放之初,缺衣少食的度过了他们的童年 、青年乃至中年时代。
我记得在我的少女时代,母亲经常拖着病体去上班,父亲则买了机器织袜子,晚上在单位的露天餐厅摆摊儿卖烟和小零食。
再后来,承包过土地种树苗子,经营过小饭馆,在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他们忙碌而不辞辛苦。
母亲的娘家在车站大街,算是城里人。小时候每到周末,母亲会带我和弟弟去外爷家解馋,要么是一碗羊肉泡馍,要么是一碗飘着鸡丝的馄饨。在当时,下馆子可是件奢侈的事,我不善言辞的外爷把对我们的爱都藏进了这些日常里。而在我们家,母亲有时也会让我端着一口小锅去买一顿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或者一家人去面馆吃碗油泼面。
父亲是兄妹六人中的长子,我和弟弟也是爷爷奶奶最爱的孙辈。记忆中奶奶悬挂在空中的竹篮子里,总有偷偷为我们留着的白面馍馍,还有大大姑姑们以及娘娘姑父们也都是惯着的,回老家时总是变着法的做着好吃的。三姑家是暑假最爱的去处,二娘总是记挂着我爱吃得油粉。
在这些细微而温情的成长岁月中,也许是父母在家从没当着我们面谈过钱,也许是时不时的能下下馆子,也许是没看到周围人对金钱的钻营取巧,所以时至今日,我都觉得我们家当时的日子过得云淡风轻,谈不上富足,也不清贫。
几年前和一同学聊天,她说:“你家当时住得离公厕那么近呢!你上学时对自己很抠门,大家一起去买零食,十次有八次都不买,你就能忍住不吃呀。我说:“是吗?我一直没觉得我家条件一般啊!” 同学又说:“按如今的说法,说明你从小被你父母保护的很好啊,你精神上比较富足”。其实我了解,在那个年代,父母哪有什么对金钱的概念,每天都是忙着讨生活罢了。他们只是用自己朴实淳善的人生态度,无意识地树立了如此家风。如今,我的儿子也是个对名牌没概念,追求精神生活高过物质的人。
尽管父母不是金钱至上观,但令人感叹的是,物质匮乏的烙印已深深地植入了父母的血液中。
确切地说,父母现有的一点积蓄,是他们退休之后这十几年间,一点一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他们的晚年生活,仍在计算着每天的菜钱,穿着几十年前又硬又重的衣服,乐此不疲地去领着各种所谓的免费商品。他们仍没法学会,合理的使用金钱可以改善生活的舒适度。
金钱对于父母,年轻时是他们提供给家人的生活保障;年老后,则是他们安全感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