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皮子沟

去马皮子沟蓄谋已久,总要找个机会走一遭。不得不信,做事是需要契机的,顺势而为的往往最好。

这次能如愿,这天能顺意,于我是有原因的。去年,劳山国有林管理局修通了由森林公园至富县任台的道路,全长22公里。此举,串接了森林要道,疏通了防火通道,于森林康养旅游也是另辟蹊径。马皮子沟的沟口就在这条路上,我因为听闻它在古代曾是一条商旅通道,又曾是军马场的驻扎地,因而心生向往。今年,我在全县地毯式查遗迹,访遗存,寻金石碑刻,这未知地总是要去的。其次,是近期省文化和旅游厅正式授予劳山国家森林公园为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文旅系统毕其功于一役而尽全功,值得祝贺。三是受到邀请,参加由县文联、融媒体、文化馆主办的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81周年“走进自然”文学采风活动,我当然乐意参加。虽然我选择不走寻常路,并未悖离活动的主旨。而且有森林公园管理处的王涛主任及美协文华兄弟陪我一同前去,我们拿定主意,一定要走到沟掌。

沿着盘山道,上下需要控制好车速,我们拐进一条沟,不久就到了马皮子沟入口的那一汪清泉。这本是一处天然湖,近几年修了堤坝。记得去年4月3日,我到森林公园看他们的项目建设,王涛陪着我。那时,他们启动了森林公园至任台的连接线、康养大楼、生态停车场和游乐场项目建设,这些基础设施对于创建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很重要。其时,他们刚经过暴雨灾害,景区受损严重,一些山体滑坡,树木倾倒,低洼处形成堰塞湖,都亟需治理。大家心急如焚,好在有管理局的支持,王涛他们这个团队有想法,仍然对创建有信心。那天,我看着景区大门口通往山上的路,想去走一走。王涛说,他们就在那条路边发现了药王庙。听此一说,我也不由得激动起来,森林公园是中国天然氧吧,休闲康养是主打的品牌,若是有与之关联的历史遗迹,自然与人文的结合是再好不过的资源。王涛看我感兴趣,故意卖关子逗我。说笑归说笑,我们还是启程前往。那时道路还在整修,压路基,修边渠,还没罩路面。但这不影响我们领略沿途的风景。过去,曾有通向马皮子沟的小路,而今新开拓了道路。山大沟深林密,虽然已到春天,叶子还没有长出来,故而山林有层次有骨感。路边,有过去遗留下的老窑洞,王涛说过去军马场的人就住在这里。也有规划建设的两个果园。一个是桃杏园,一个是葡萄园。遇到粗壮的大树,王涛像夸自己的孩子似的,毫不吝啬对树木的赞美。车在一处水坝停留,但见苍山、黄土、绿水,树木,疏影横斜,山水俱佳,一汪清泉澄澈,令人迷醉。王涛说,药王庙到了。

这是水坝边的一处山坡,其貌不扬。若是不走进树林,不会发现这里竟然有偌大的古代寺庙遗迹。说它大,是相对而言,不似一些村内孤零零的小庙。看房基的摆布,应该是三进院落式的布局。房屋、院墙都已坍塌,满地的砖瓦构件,昭示着它曾经辉煌的过去。两侧用灰砖砌成的山门犹在,门楼整块石条的门柱门梁犹存。一进门内,右侧竖着一通碑;二进门边,卧着一通碑;三进门正中,竖着一通残碑,它的上首被打落在地,看断口尚能接茬,文字勉强续上。回到第一通碑处,读取碑文。碑首为“皇清”“永垂不朽”,正文曰:“祖师、观音庙创建由来久矣。此地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为一方之胜景也。登斯庙者,恍若游武当朝普陀之仙。口口口口之秋,本沟善士等广修山门,上盖楼阁,新塑神像口口口口口口口文昌外  灵官而庙貌巍巍乎更雄壮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应将见福及当身庆流子孙。企昨神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哉,不可不有以誌之于是乎序,灵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横排有“药王会捐钱六千文”,果然还是有药王的说法,被排在了碑文之上,这是破例为之。序后有“山主陈安青,捐钱二十千文;会首罗文涣,捐钱二十千文...  ...。”其余众人不等。住持胡昔贵、孙明照。落款为:“皇清道光二十三年季秋上浣月旦吉立。”就是1843年9月上旬初一的吉时立碑的。山主就是地主的意思,会首就是庙会的负责人,他俩每人捐钱折合20两银子,委实的不少。其它两通碑还需要深入的解读,断代也基本在道光年间。清道光这一时期碑刻相对集中,推测县内人口繁衍稠密,经济稳定发展,这一局面至咸丰年衰败,至同治年因回乱而止。

王涛问我,你吃过道光韭菜炒鸡蛋吗?我猜测这是一道脑筋急转弯的题,就不正面回答。我说我吃过野韭菜,这话没错,县内走的多了,我知道一些悬崖峭壁上有,这种韭菜味道浓郁,炒鸡蛋或者做饺子馅,绝对的香。王涛说他指的不是野韭菜,是家种的。原来是一些被废弃的村落里,遗留着老辈们丢弃的韭菜地,韭菜越割越旺,有根茎,不割也不会灭亡。可不是么,那些废弃的土窑,可不就是道光年的,有这么多石刻的文字为证,不虚说。

那次王涛指着前方一条拐弯处的沟道说,这就是马皮子沟,里面层叠的窑洞,都是先民的遗留,是今人丢弃的山沟。今天,我进来了,满眼的都是树木,树木下是绿油油的草,踏上一条行人和骑摩托的小路,林间有鸟叫声,说得就是“您好!您好!”我回赠了一句,几只大鸟扑棱棱扇动翅膀飞走了。距沟口一二里路,眼前豁然开朗。路边的土崖有窑洞,窑内有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家具,碗、碟、搪瓷杯和一些衣物丢弃在内,一块木牌上有“乾江二队”的指示牌。窑外的场地,散落着居住人的痕迹,有木质栅栏、破底的铁锅、拿不动的石碌碡、石磨、石碾盘等。王涛说,这就是串洞窑子,前多年还住人,听说过去还是个公社驻地呢。

我端详这里的地貌,最大的一处住人的地方,是从山体崖畔上开挖的院落,距离山下的场地有十多米高,小路难走,需要拉扯老树的盘根错节往上爬。王涛醉心于沟道里的绿草,我执意要爬上去一探究竟。这处山体院落,向内开挖了多处窑洞,均有不同程度的坍塌。它右面的窑洞相对集中,我从其中的一处慢慢进去,发现这些窑洞空间大,窑洞内套着窑洞,互相串通着,在几十米外透着亮光,那是与山崖的另一面的窑洞相连。窑内的顶部有数道裂纹,几块黄土疙瘩堆积在窑内,担心安全,我就再没往深处探。窑内积攒下动物的粪便,即便串洞窑,空气流通着,仍能闻到难闻的腥臊气。这些窑洞开凿的时间应该久了,在规划设计上就不是现代人的风格。那时的人,躲避在这马皮子沟内,以种植和养殖为生,他们的住所,考虑劳作的便利,还有采光与取水,也要防范野兽的侵袭,最大的危害是乱兵与劫匪的侵扰。高台院落,串洞窑,都是简单而实用的防御措施。我怀疑这些窑洞不仅串着,说不定还有暗道,通向山间密林。动荡不安的历史,杀戮不鲜见,逃亡是幸存。

串洞窑子最终被遗弃,和平与发展是这个时代的主体,人们为了生存而忙碌,顾不得世外隐居。如今,这里唯一的住户,在坡地上搭了简易房,栅起几个圈舍,前喂猪,后圈羊,沿途摆着蜂蜜箱。小路踏着青草,溪流为山谷隐藏,一只田园犬翻身看了我们两眼又躺下,这里的安静让人不想说话。若是在这里支起画板,什么样的颜色能描摹出我看到的安静,还有我内心的冲动呢。

再往后走几里路,几乎就没有路了。沟道内,频繁的倾倒歪斜的树木,有辽东栎、白桦、槭树,更多的是杨树,这种树木生长迅速,木质却不紧密,两三百岁后衰朽。我看到这里最大的一处,是一棵粗大的杨树倒塌,又压断了另一棵,连锁反应,有5棵或折断或连根拔起。王涛看着可惜,他希望树木一直能结结实实的生长,做一棵有用的树。我则不以为然,没有腐朽,哪有重生。大海有鲸落,方有万物生;植物有种子的传承,也有空间的竞争;人何尝不如此,我们不想消亡,不断繁衍生息,努力积淀和发展文明,人生的意义和最终的结局,谁也说不清。一棵粗大的树木倒了,横亘在两端的乱石间,恰似一道天生桥。文华想让我拍他负重的样子,其实这样预示他的累,但我不好干预他的想法。我们除了约定俗成的摆拍,行为举止,往往透射的是内心的视角,是潜意识作祟。我们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有差异的,何况是其它动物呢。比如说这座我比喻为天生桥的树木,它的表皮布满了青苔,若是细细观察,一长串的蚂蚁在它们貌似森林沟谷的青苔和树皮间跋涉,如我等一般的穿行在马皮子沟内。它们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它们能否看见一个硕大的头颅,两只若星辰的眼睛盯着它们,浓重的鼻息在青苔的丛林中刮起山崩海啸般的狂风巨浪,恐怖的气息弥漫在蚁群的世界。

不去想宏观和微观的,我们在这里见到的是绿色的世界。和王涛在一起,我认识了许多植物。什么藤本月季、山茱萸、商陆、堇菜,还有单柱山楂和鸡爪槭有个好的造型,王涛也忍不住要我拍照。他要的景深和虚化的效果,能移植来绿茵草地更佳,这是我用手机所办不到的。可他不管,一再鄙夷我的摄影技术,逼我开展反击。后沟掌,眼见大片的未知花草密密麻麻,不久后这里将是一片花海。问及王涛这花的名字,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沟里没信号,我知道他搜索没招。还有许多槭树,被人为的钉了像扶梯一样的木棍,被挖了凹槽,我问他究竟,他也没回答的令我满意。我就洋洋自得地讲,许多年前外地人来咱这里割漆的过程,如何找,如何割,如何采,如何收集与运输。我可是从老年人那里取得经,一般人我不会告诉他。

这里貌似没有了人类的痕迹,但如果细心观察,不乏有古人平整出的窑院,窑洞被滑坡所掩埋,土里露出的石头不经意间露出凿痕。古人对于道路适应与通达的艰忍远胜于我们,为了生存,为了易货,把它发展成商旅要道,完全可能。

回返,我分明在串窑子旁的山坡上看到有上山的路。路的宽度,可以满足牲畜拉车或者驼运的需要。崖畔上,开凿有简单的窑洞,供过路的行人歇脚和避雨。我爬上去,看不到去处。下来正巧碰见了串洞窑子农场的主人,他骑着摩托,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他是高庄口人,姓田,今年58岁。他说在这沟里生活了十多年了,为了家里的生活,为了两个儿子的成家,他守在这里,搞多种养殖。年成好了,能有个十来八万的收入,不好了,赔着也是个干,他这个年龄外出揽工也没人要了。我问起串洞窑子,他说过去是住人,早就走完了,再久远的历史他也不知道。军马场原来就在沟口,夏天来这条沟里放牧,放养的马毛色油亮,膘肥体壮。我之前勘查的路确实是村庄的道路,不过庄子被废弃了。这个庄子通往巴掌坬,还有被废弃的戏台和庙宇。马皮子沟沟掌上是水泉岭,过去是大庄子的存在。

我一直认为,景区的发展在景区,也不在景区。这话不矛盾,它是一个视野的问题,是层次的问题,归根结底是自然与人文资源相结合,面向市场转化的问题。就这一区域而言,森林公园主景区是直罗沟,它的侧翼一端是府村川的巴掌坬、凉台,与秦直道的连接,一端是柳沟、寺沟与马皮子沟。利用好资源,找出特色,善加利用,将会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森林公园成立于新世纪之初,2019年创3A,今年取得4A,成绩斐然。功劳是这些干部职工的,台阶的提高,意味着更高的标准和要求。王涛的大名叫王军义,有着能顶着压力百折不挠的性格。劳山森林公园未来任重道远,愿他们顺利前行。

马皮子沟的路有些长,所以我的寻访游记也长。我本意是想讲自然与人文历史的关系,但我不想刻意的去写。随着对这方水土的深入了解,我的思想与行文也在感悟与蜕变,历史从来都精彩,何须人为杜撰以传讹。我们需要有观察美的眼睛,我们不要吝啬寻找的脚步。自然万物,该腐朽的让它烂去,该新生的自然会萌芽生长。下午赶上小树林里的文艺活动,我喜欢听大家的诵读和歌唱,虽然抱歉有事早走,我没忘了把《美文斋》的第三期合订本拿上。

2023.05.22


附图:2022.04.03图片

劳山森林公园景区基地外观
景区康养大楼动工


去往任台道路所经过的大山
每一条沟谷都是风景
也有山与水的组合
道光二十三年观音庙碑文
庙址废墟,仍见昔日规模。
王涛陪我查看古村落
每一孔老窑都有一段历史
它们曾存在,终将逝去。



2023.05.22图片

如果没有劳山森林公园的修路,去马皮子沟会很费力。
古村落的建筑构件
这里被称为串洞窑子
窑没了,窑掌犹在。
窑内套窑,窑窑相串。
我在想,这个窑内的龛,过去放置些什么。
农场主人的甜蜜事业
破了,压不住的一季春意盎然。
历史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在这,我有画油画的冲动。
深山堇菜
树木倒下去,朽了,新的生命才得以开始。
长得好,不在于外形。有的叫芝,有的叫瘤。
林业人对树木有天然的情怀
长着红色浆果的山茱萸
我努力探寻未知。岁月的流逝,淹没了古人的踪迹,十扑九空。
商陆,当地人称“野萝卜”,全株具毒。
有担当,必定负重前行。
蚂蚁的世界,苔藓也许就是森林。
割漆人的不解之谜
再有一个月,这里将是一片花海。
马皮子沟的沟掌
回程路上的草地
距离我数百米的山顶,自由伸展的树木。
串洞窑子的窑洞
遗存会慢慢淡忘
消逝了古村落,还能辨认的道路。
在大自然,活出了盆景的造型。
座谈会,听着抒情朗诵。
我拍别人,别人也在拍我。
因事匆匆离去,有意犹未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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