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找了一份兼职,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卖小吃,一天需要呆在那里12个小时,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我原来想的是每天晚上写一篇日记,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记下来,也反思这一天自己的收获和问题,最起码能够给自己一些自己并没有虚度时光的安慰。
但是真的有点高估了自己,前几天基本上是一回到家就特别困,又是腿酸又是肩膀疼,倒头就睡,日记和读书的计划只好搁浅。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做这份兼职大半个月了,在这个期间里,我见到过许多不同的人,因为是服务区,所以人来人往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路人而已,服务区只为他们提供休息和补给。(顺便说一句,服务区卖的东西很贵还不好吃)在我见到的这些人中。
有在门外捡垃圾的老人,瘦骨嶙峋这个词形容他完全不为过,他个子很低加上严重的佝偻和黝黑的皮肤,在人群中是格外显眼的,是那种不堪入目的显眼,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捡来的,衣服是,鞋子是,还有一块破手表,就连他捡垃圾的袋子都是捡来的,如果说贫穷限制了你对富裕的想象力,那么我其实想说你也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贫穷能够贫穷到什么境地;
但是之后我又听到了周围认识那个老人的人对他的评论,他们说这个老头会偷东西还不承认还嘴硬,看到别人的东西放在那里不过去上个厕所他就把别人的东西拿走,我如果知道这些我大概也不会再同情他,这就应了那句话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你知道这种人就算偷了你的东西他还会觉得自己很有理,大概就是我啥也没有你对我也不能咋滴,和不懂道理的人永远也讲不来道理。
他哪里会为别人考虑,他只会为自己考虑。人在物质生活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哪里会去追求精神生活,饭都吃不饱的人还会去管别人么。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种人从表面给人很可怜的样子仿佛不值得同情,你就算给他吃的他也不会感谢你,他只会为了自己吃了好吃的而开心而已。
有那个给门外捡垃圾的老爷爷买香肠和水的那个阿姨,记得她给我20块钱,很急,她随口说,“快点,我是给外面的…买的”,记得很清楚,她让我一根香肠上面插两根签子,说这样拿的稳。然后我找钱的时候匆匆忙忙还把钱弄掉了,她说没事没事。也是她的这两句话让我的视线跟着她走出门外,看到她用眼睛四处搜索那个老人并把香肠递给了他,那个老人拿了香肠就赶紧走了。
服务区的香肠卖三块钱一根,两根六块钱够他捡两天垃圾了。后来我的视线又跟着那个阿姨回到了屋里,她转了一圈,最后去超市买了瓶矿泉水,然后她做的大巴停留的时间到了要走了,她也急忙出去,她几乎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上车之前她一直在瞅那个老人最后也没瞅见。我被她的善良感动到了,很想当着她的面给她竖个大拇指,很值得尊敬的人和珍贵的品质,我想说善良也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的。
有那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他看上去是得了很严重的偏瘫,拄着拐杖向洗手间走去,他只能侧着身子走路,每一次只能走半步从门口到洗手间的100米他走了有三分钟,后来又在我们小吃部摊前看到他。
这个现在走路都很困难的老人是什么时候患上这个病的呢,他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是意气风发的吧,这个时候感觉时间很无情,而在时光里行走的人们很无奈。博尔赫斯说:“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20岁左右的我们正处在生命最强盛的时期,可一想到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也会变老就会感到害怕,就很想让时间就停留在现在,就不想过生日,应该拿什么去面对时光的流逝呢,我想这就是需要我们努力去让生命变得有价值的理由。我们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未来的变幻莫测呢,有的时候也会很恐惧,所以年轻的时候也更应该在保护自己身体的前提下努力奋斗,这样才可以让自己年老的时候过的更舒服一些吧。记得上次去刘同的签售会,刘同说,现在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让自己年老的时候不在养老院被人虐待。其实挺有道理的。
有一个没有手的阿姨,带着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叫她舅妈,和他们一起的是那个阿姨的丈夫,我刚开始其实没有注意到,后来发现她一直保持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胸前的姿势,这样看起来就和正常的一样,她心里肯定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是这个样子而接收到异样的眼光。
他们后来在那里买手抓饼,手抓饼一般都是加一个鸡蛋卖的,阿姨一个人专门买了一个不加鸡蛋的,小女孩大概十一二岁,像个小大人一样买东西,小女孩要了加了香肠的8块钱一个的,可能她也没想到加一个香肠比加一个鸡蛋要贵吧。和他们聊了两句听到他们是在服务区暂时住宿的,好像是车坏了,然后第二天早上上班又碰到她们在买早餐。
除了这个没有手的阿姨外,我还见到很多身体上有残疾的人,有一个人的手就像戴了拳击手套那样,手指没有分开,但他依然可以拿住他买的从我手里递给他的东西。还有一个阿姨带着小孩,她的腿走起路来就一瘸一瘸的,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但穿的衣服很好看,长的也很漂亮。还有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大叔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大叔的脊梁特别弯曲,就好像是得了佝偻症,身高和旁边的小女孩差不多,走起路来也不是很方便,我想着他们的生活肯定也是很难在维持的,他依然给给小女孩买了比平常贵两倍的香肠,然后随着人流上车去了。
这个时候感觉命运一点也不公平,他们甚至享受不到正常人可以拥有的东西,活的很不容易,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样才可以显现出生命的顽强,就像岩石缝里长出的松柏那样。
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有那个三岁的小姑娘,爷爷奶奶带着她在服务区坐着等着接人。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一起在小吃部工作的大姨们和小女孩的爷爷奶奶聊天,聊天的内容是那个小女孩。于是我把视线转移到小女孩的身上,一般三岁的小孩都已经很高了,蹦蹦跳跳的,但她站都站不起来,小腿特别细,身高是三岁小孩,但发育状况就像一岁小孩,小手不停的往嘴里伸,她的爷爷用瓶盖给她喝水。
后来在聊天里知道小女孩是得了一种基因突变的病,已经去上海北京的大医院住过院了,也花了几十万了,爸妈都在北京打工,每月的工资给她看病花的光光的,爷爷奶奶的其它儿女也帮衬着,医生说这种病是绝症治不好的。说着,孩子用手在揪奶奶的头发,孩子一直是爷爷奶奶带着,奶奶的头发全都白了,她说她活了那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病,以前那生活条件那么不好,孩子不也都健康的长大了么,最后她叹了一声气说,就是命不好。说到底,当不幸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们能怪谁呢,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然后告诉自己要乐观。
爷爷奶奶又说,自从她检查出来这个病,大概是出生后6、7个月的时候,什么都不敢亏待她,什么都是最好的给她,比其它小孩要好,家里玩具都上千块,吃的零食也都是最好的。最好的,不敢再让她受一点委屈。他们说现在也已经接受这个生命没办法长大的事实了,能养一天是一天,总不能把她扔了。后来注意到这个小女孩虽然不会说话,但开心不开心也能用动作表现出来。
后来他们走后,我就想,有的时候生命很脆弱,我们在不幸和灾难面前很渺小。其实在电视上也看到过许多类似的,但真正的事情发生在你眼前的时候仿佛才能真正的感受到那种无力感。尤其是一想到才三岁她就要时刻面临着告别这个世界的风险,她不能长大,不能感受这个世界,我就有点想哭。
我又想起了前些天新闻报道在刘凌峰身上发生的事情,那个37岁被确诊为胃癌晚期的年轻人。我很认真的看了那篇报道,也很认真的看了他在病重的时候用尽全力敲出来的文字,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句话“一定要心存敬畏,要敬畏规则、敬畏亲人、敬畏自己……人类正是因为有了恐惧,才会产生勇气。但是,首先你要学会恐惧。”生命美好、珍贵、又脆弱又坚强,我们需要敬畏生命、热爱生命。
其实我写到这也不过3千字,而且是分了好多天写完的,想写时候就写点,到今天,我已经暑假工快结束了。这些字,语言不周密,没有修改,记录的也不完整,毕竟原来计划每天一篇日记的现在变成一个月就这些肯定有脑子里存在没有表达出来的事情。而且我自认为我的表达能力很差。就像平时讲话聊天一样有没有校对。我就是把它简单的记录下来,我相信那句话的生活就是“处处留心皆学问”,青春最大的特点就是无知,青春最珍贵的就是经历,无论这经历是什么,如果你愿意思考,你总会从这些经历中得到一些财富。比如,我学会了剥蒜的时候泡水会好剥的多、调凉皮咋调的、烙手抓饼、单手打鸡蛋、打蝇子,自认为我烙手抓饼的技术已经很娴熟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有的时候大巴车经过,一下下来很多人买东西,手忙脚乱,我后来意识到我有两次都多找给别人钱了,反正老板不知道,管他的,后来也有认真计算了,数学不好也没办法,反应慢点,后来也慢慢熟练了。
在我家里,夏天就等于吃不完的西瓜,西瓜太多了以至于我在家都不吃西瓜,宁愿喝水。在上班的时候,大姨们总是带个瓜,一个瓜很多人分,我就感觉一个西瓜一起吃才开心,抢着吃的东西最香哈哈哈!我感觉这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和大家一起分西瓜吃。(ps:上班期间的工作餐超级难吃,一个月30天大概有15天都是白菜粉条,好几次在汤里喝到虫子,然后我就倒掉了,不过,我当然有加餐,想吃肉的时候爸妈就立马给我做也都如愿吃到了。所以说,我应该也不会瘦,而且马上干完了,就可以出去吃好吃的啦,喝胡辣汤
再ps:上班期间有被经理逮到玩手机和睡觉,经理还会看摄像头,后来大姨们告诉我摄像头的死角,于是看手机也不会被抓,但玩手机也一点也不自由,因为随时随地都有买东西的。后来下午看今日说法,把自己吓的八点下班不敢自己回家,因为是蹬自行车,于是蹬的很快,然后又反而把链子掉了。也是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