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进山
那天晚上喝完酒之后,我和山鸡天都没有再找张九龄那帮人,山鸡心里惦记着进山里散心,有两次提出跟张九龄联系一下,被我拒绝了,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天之后,我一直担心张九龄突然联系我们进山,但是又有一丝期待,很矛盾。
一天从网吧里出来,山鸡伸了个懒腰说“妈的,这日子我过够了,要不咱俩进山里逛逛得了”我说“你着急什么,山一直在哪,之前怎么不见你叫着去?”他说“那不是没想起来嘛,就像陈奕迅的歌里唱的”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我说“滚蛋,你这举的什么不搭调的例子”
刚走到路边,停在路边的一辆金杯车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张九龄,另外两个我也认识,一个叫吴越一个叫陈路,我和山鸡上去打招呼,张九龄掏出烟递过来,山鸡接着烟一看说“牛逼啊张哥,开着车抽中华”张九龄笑着说“最近帮家里的生意跑了个腿儿,家里给了点跑腿费,今天带兄弟们潇洒一下,走,一起去啊”说着就来拉我,我赶紧摆手说“张哥,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太晚了”我话还没说完,山鸡这个没出息的贪玩,竟然也上来拉我还说“周末,明天就就他娘是周末,晚上去嗨,明天一整天有你睡的”
我不好再拒绝,白了山鸡一眼,就跟着他们上了车。上车后,张九龄对司机说“李叔,去青苹果ktv”山鸡立马用手肘顶了我一下说“青苹果ktv的公主长的可漂亮死了”我说“你他妈还是个学生,有点学生样子行不行”这时坐在我们前排的人除了司机所有人都转过头看了我俩一眼,然后就开始笑。
我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生,但也只是成绩不好偶尔打个架而已,黄赌毒这种违法的事情是没有碰过也不打算碰的,相反我还觉得我很善良,我很清楚做事的底线。我们都知道张九龄家里的背景,说白了就是黑社会,只不过明面上干的都像是合法的勾当;当时我就决定,张九龄这帮人以后要尽量远离,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子的人。
我们来到青苹果KTV张九龄他们预定的包房,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个中年人在,张九龄给我们介绍“周末,山鸡,这是廖叔,你们学校那片地方归他管,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行”我和山鸡毕竟年纪小,上前恭敬地喊了声“廖叔好”那廖叔倒也算和气,笑着说“放心啊,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我心说你连个名片都不给,上哪找,这种人果然只会说场面话。
我和山鸡坐下,已经有人开始唱了,是陈路,这家伙唱的调毫无起伏,听得我备受煎熬,我环顾了一下整个包房,算上我和山鸡一共七个人,张九龄那边就是廖叔,开车的李叔,吴越和陈路。两个中年人的存在,让我总觉得有些不和谐,张九龄干嘛让他们作陪?仅仅是介绍我们认识?
片刻后包房门被推开,一个个身穿制服的少女鱼贯而入,在场的所有男的都咧着嘴笑着看着,我甚至看到那个廖叔咽了一下口水,这让我对他的厌恶多了几分。看她们人数是配我们一人一个,其中一个女的径直走过来,笑着说“小哥,第一次来?”还没说完就想坐到我腿上,我急忙躲开,对她说“那个,我今天身上不舒服,你去找那家伙”我指着山鸡,不过看他那边已经配对成功了。
我借口上厕所,就到外面抽了根烟,感觉脸还是火辣辣的,虽然这种程度离嫖娼还远,但是我首先在心理上就远远不能接受;后来回去发现找我的个女的换到了廖叔那里,我看众人对我也没什么兴趣,就边喝啤酒边唱歌。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黑暗,稍微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是在车上,看了一下窗外天边已经鱼肚白了,旁边还睡着人,我心想:妈的,这什么情况?就问开车的司机“师傅,这是哪?不对,这是去哪?”司机没回答,我又问了一句,他跟没听见一样,闷头开着车。这时前排有个人醒了,转过头来,原来是张九龄,我问他“张哥,这是什么情况?去哪?”这时我两边的两个人也醒了,是吴越和陈路,他们没有我样的意外,只是调整了一下睡姿就又闭眼睡觉去了。
张九龄也只挪了挪屁股,对我说“兄弟,别担心,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去山里郊游嘛,这不是正巧有车,就直接出来了”
我听完以后就想上去抽他,无奈的说“张哥,这进山了多少也得事先准备一下吧,怎么的也得跟家里说一声吧”这时我才想起手机来,连忙掏出手机,妈的,怎么没电了?昨天在网吧刚充满的。
张九龄说“没事,就是去玩一天,走的也不远”我说“现在几点了?”他看了一下手机说“4点56”我靠在靠背上,回想昨天晚上干什么了?怎么什么时候上的这车都没印象。我好像在喝酒唱歌,再后来就记不起来了,心说奇怪,我喝完酒从来很难入睡的,因为酒精刺激的反应比较大,虽然躺在床上,但是不适感总会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仔细一想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从昨天碰到张九龄开始,所有事情都是他安排的,如果几小时之后有进山的安排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门?不仅他丝毫没有透漏,他们那伙人事先都没有表现出来这种迹象,这就说明他们在碰到我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不告诉我们?还有两个并不面善的中年人在我们中间,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昨天看似意外的碰面,酒,还有我的手机,恐怕都被人做了手脚。娘的,这张九龄不是想绑架吧?说起来,我们家那可还没他家家底厚啊。
这时前面的山鸡醒了,但是他之前是倒在了廖叔的身上睡,可能醒的时候被廖叔吓着了,大喊一声“卧槽,你他妈怎么在我床上”这一嗓子把车上睡着的人都喊醒了,廖叔眯着眼坐起来,对山鸡说“哪来的床?你做春梦了吧”山鸡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前面,看了看后面问我“老周,这他吗什么情况?”我说“张哥说要进山,是不是surprise?”他说“你怎么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我们家有烧烤架得拿着啊”我真不想搭理他,但是想到山鸡可能是唯一站在我这边的人,看来这车上的座位安排也是有准备的,妈的,果然是着了张九龄这家伙的套了。
我对山鸡说”张哥自有安排,咱们跟着就是了”我在说话的时候尽量借着调整坐姿的机会往山鸡面前凑过去,朝他挤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这招好不好用,反正看山鸡心领神会的样子应该是理解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外面的天渐渐亮了,路的两边已经是荒无人烟的山田;过了一会,山鸡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转了回去,他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车又开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我们下车,发现已经到一处山脚,没路开了;说是山脚,其实就是一处山坡下面,我们的小城地处河南北部,太行山东麓向华北平原过渡地带,都是那种土包山,海拔不高,也不陡峭,但是山上野生植被很少,没什么树,薄薄的土层下面就是石头,过去有很多人以在山中炸石头为生,把炸出的石头卖给水泥厂。
下车后,山鸡有些心事重重,其他人都是伸着懒腰,四处走过去看看,张九龄和那廖叔走到一旁说话,我当时很讨厌这种一伙人中两个人避开他人单独交流的方式,这好像就在告诉别人“我俩有事,你们不能知道”就意味着他们的行动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单纯,而他们的目的越不单纯对我和山鸡越不利。
这时山鸡捂着肚子说“不行了,屎到家门口了”说着就往一处草丛后面跑去,司机李叔这时抽着烟也跟了过去,停了一下又回来了,嘴里还抱怨着“马了格逼的,熏死老子了”
一会山鸡就叫“谁给我送点纸啊,多拿点,屎拉裤子上了”这时我是特别想过去的,因为这是跟山鸡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但是我身上真没有纸,我心想不管了,直接过去,待会让他用石头蹭两下就行。
这时张九龄从车上拿下来一包纸递给我,对我说“你去吧”说完好像闻到了臭味一样向旁边走开了。
我拿着纸,向草丛后面走过去,快走进的时候我用衣服遮住口鼻,看见山鸡还蹲在那,对他说“你他妈吃什么了,拉这么臭”
山鸡边说边收拾残局“吃个屁啊,昨天净喝美女敬的酒了,来,拉我一把”说的声音有些大,他靠近我的时候低声对我说“周末,他们怎么还带着刀?咱们得小心点”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还有背后冒冷汗,低声回他“我知道,咱们随机应变”我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往外走,我起初还想过趁机跑掉,但是发现张九龄他们几个成一个包围我们的相对位置,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