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高粱》到《山楂树之恋》到《金陵十三钗》到《归来》,好像打上“老谋子”印记的电影,总会给观众带来心灵上的震撼与洗涤。
2018年9月30日,“老谋子”的《影》横空出世,水墨中国风的画质首先就给人以视觉上的冲撞——黑与白的交替,象征着明与暗、是与非,这很好地奠定了整部影片深沉内敛的基调,再加上影片中浓浓的中国风:阴阳五行、刚柔兼济、君臣义理等,给人以不可复制的宏阔气魄,让人产生回肠荡气之感。
乱世纷扰之中,醉心权谋与征伐的人,在这是非黑白、正邪善恶之间,都戴上了厚厚的面具,套上了层层的伪装,于是,“影”诞生了,他是明暗交织的产物,游走在是非黑白之间,以己之身,窥探人心最深处的欲望。
一、权谋
权谋是整部影片的明线,而“境州”则是这根线的开端。
沛国国君沛良(郑恺饰)一心想做太平君主,为此不惜委屈求全,处处退让;炎国上将杨苍(胡军饰)嚣张跋扈,据守原沛国土地境州,肆无忌惮、傲视天地。
弱者柔、强者刚,本来处于微妙的平衡,却在沛国都督子虞赴境州向杨苍贺寿后被打破了——作为沛国大都督,收复境州是他毕生的梦想,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为此,他强撑病体,不惜屈身斗室,在黑暗中运筹帷幄,因为,在光明处,“境州”(邓超饰)便是他:真身与影子,心意相通,不分彼此。
执意收复境州直接导致了他与国君的矛盾,也将自己置身于两国斗争的漩涡之中。虽然腹背受限、内忧外患,他却依然不卑不亢,誓死相争:解印削爵、降为白衣,于君于国,他无愧人臣身份;以白衣之身孤身赴约,于己于敌,他信守承诺、无愧于心。
只是,君臣到底有别,君心终究难测,在王位与权力面前,君主与人臣,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劳苦功高:内里锄奸,看似懦弱无能的沛良亲自斩杀鲁严,果断决绝;
屈辱和亲,身为国君的沛良纵使有万般无奈,也依然忍痛割爱,将亲妹妹青萍(关晓彤饰)许给杨苍之子杨平(吴磊饰)做妾;
青萍惨死,他仰天嚎哭,却在知道所有真相后依然幻想凭一己之力掩饰所有,求取所谓的“平衡”。
也许沛良不是一个好国君,也不算一个好哥哥,但他却是这盘无形棋局中最天真的“憧憬者”,他是权谋争斗中的牺牲品,也最终毁于自己的天真幻想。
二、情爱
如果说权谋是整部影片的明线,那么小艾(孙俪饰)与境州、青萍与杨平之间朦胧的情愫无疑是与明线相承的暗线。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都因为乱世的纷争、家国的仇恨打上了“不纯”的印记——乱世之中,本应纯澈的感情,也变为了锐利的武器,乱人心弦,杀人于无形。
境州亲口说自己放弃了所有可以逃跑、可以拒绝的机会是因为小艾,却也因为知道小艾之情终究始于同情,所以不想去试探——于黑暗中涅槃的他,知道最经不起考验的,恰恰是人性。孰不知,女子到底是女子,哪怕极力克制,也无法掩饰内心深处的柔软。她知道他不屑自己的怜悯,也知道他最讨厌的情感就是“同情”二字,但是,在境州孤身赴约的前一夜,她到底动情了,而他,明知那是“施舍”大于“爱意”的情谊,也到底不管不顾了。影片最后,小艾惊恐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堪称完美点睛——作为一个女子,她自认为是这盘棋局的旁观者,以为可以看得清、看得明,却终究变成了一颗被人遗弃的棋子。
至于“双平”,不得不说他们的纠葛直击人心。两人年龄相仿,却因为身肩家国使命,不得不刀剑向、互相残杀。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情,青萍是不是利用了杨平最后的一点善念?如此种种,我不想多说,但我还真有点惋惜,因为,若不是身处乱世,这一对,怕倒真真可以成为“欢喜冤家”。
三、人性
乱世的背景与情感的纠葛,到底是为了表达“老谋子”想要传达给我们的关于人性的思考。
刀光剑影,黑白无间,机关算尽,却终究曲终人散。
境州是子虞,子虞亦是境州,一明一暗,恰恰象征了人性的正邪善恶。人人皆知境州是子虞的棋子,孰不料明暗相争,弱也能为强,守也能为攻,而成败异变的关键,在于“初心”的坚守与否。
不要考验人性,因为这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人之所以区别于山川草木、鸟兽虫鱼之属,恰恰是因为有心,因心生情、因情生欲,情之无限、欲之无穷,局势瞬息万变,而初心何在?
人是时局中的人,乱世之中,人人都主动或被动地成为一颗棋子,不管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命难违”,局动致心动,心动致人变,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成败亦在一念之间。
“影”的身份毁灭了境州,也成就了境州,对其而言,又何尝不是“好”的归宿呢?
人生路漫漫,自己选择的,就永远不要后悔!
这里是聂溪绯,一个享受平淡生活,但内心世界丰富到可以把自己笑疯的充满理性光辉的感性的文科女。喜欢用文字表达内心丰富的世界,一直相信文字的自我救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