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九十五):强盗逻辑中的人生幻觉。
光绪二十六年的紫禁城,庚子事变中两宫仓皇西狩,攻入城内的联军用贪婪的目光注释着大街小巷。联军官兵们一开始不知道是在谁的点拨之下,对当铺特别感兴趣,全城200余家当铺,没有遭到劫掠的仅有4家。但是抢劫商铺这种大多属于联军官兵的个人行为,真正的强盗行径是各国联军指挥官有组织地抢劫清朝的王府、官府以及皇室。早在入城之前,联军关于如何劫掠就已有周密的计划,分区占领也可以有效地防止这些强盗们自己发生火并。
对于户部尚书立山的宅院,尽管之前遭到义和团的查抄,但是法军仍然在此搜出了价值40多万两银子的珠宝以及价值350多万两银子的各式古玩。日军劫掠的是曾任军机大臣的宝均的宅院,仅在水井中就打捞出30万两银子。在劫掠中的行径中也显示了他们一贯的狡诈,本来清朝户部是位于划分给俄军的地盘,但是当俄军开赴后发现户部的银库早已被日军搬运一空,数千万两银锭之外,还有一个和一个人重量相似的纯金砝码。
为此俄军指挥官气得失去理智而不停地咆哮:“一定还有!金子在哪里?银子在哪里?”贪婪让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直到俄军得以独家占领颐和园,这座巨大豪华的皇家园林,在俄军占领的五十天时间里,俄军雇佣民间的大车,昼夜不停的拉运财宝,以至于任务繁重,不时有“车中物品掉于地”,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这些大车曾经经过的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依然有人可以捡到“皇家珠宝”。等到英军与意大利官兵接管颐和园之后,在他们严密的搜索之下,仍然可以找到大批财宝,而且他们开始随意攫取纪念品,其中包括香炉、花盆以及雕花的门窗都不放过。
在大肆的劫掠之后,拍卖活动开始蔓延到全城的各个街头,几乎每个角落都有联军官兵摆出的摊子,上面摆放着大量的用最便宜的价格就可以买到的足够精致的各式物品。更可悲的是大量的清朝民众加入劫掠的队伍中,他们带领洋人官兵砸开贵族或者平民的大门,冲进房内近乎疯狂的抢劫,而且他们表现出比洋人要懂得“什么最值钱”,最后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拍卖摊上来自王公贵族家中的物品吸引了极大的关注度,而且拍卖价格的低廉,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最终翰林院遗失的数万册珍贵古籍,有人花了一文钱就买了其中的“八巨册”。德国皇帝送给清廷的镶满钻石的”黑鹰大宝星“,有人用20两银子就买到了手。但是也有倒卖古董的商人,用与古董同重的黄金与洋人交易,足以相信他买到的古董是何等罕见的珍品。联军在清廷京师重地的大规模劫掠与就地拍卖,以先进文明标榜的西方列强,将历史上的强盗逻辑演绎地淋漓尽致,也只有清朝允许这样的强盗行径发生在自己的土地上,当清朝平民把玩着买来的刻着清朝王公名字的美玉鼻烟壶,人生的幻觉也开始显现,这光怪陆离的乱象,背后究竟是谁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