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原创散文连载7)
最后的昆曲
李自成攻破京城以后,陈圆圆被掳,顾寿逃脱。
满清屠杀江南以后,江南的技艺销声匿迹。但是昆曲最杰出的几个人还在。顾寿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南都,但是此时的南京亦非往日之南都,只见荒草满城,尸臭盈天。顾寿几经转折,好不容易打听到卞玉京在梅花山紫陀庵出家,于是就去投奔了她。当时在紫陀庵的还有艺妓李香君,也就是“桃花扇”的女主,被烂人侯朝宗吃了跑堂兼软饭的那个李香君。
吃跑堂兼吃软饭,人品下作如斯。可是在《桃花扇》中,却成了“名士风流大不拘”的风雅别样?
崇祯临死时说:文官个个可杀。
在封建制度下,文人都挤在科举一条独木桥上——读书做官,买点儿田娶个小,唯此为大。除此以外,诸如什么精神追求,那是谈不上的,简单地就是“肉人”一个。而且按照官本位的传袭,下级要给上级送礼。而上级对下级却没有什么义务和责任,衍生意义就是上对下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而下对上却是要孝敬的。因此,文人们只有仕途,没有义务与责任,沦为彻底的利己主义者。
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文官治理国家的制度形成。但是文官却从未有义务和责任的教育以及观念。国家落入以“买点儿田,娶个小”为人生目的文人手中,悲剧是必然的了。
明末四公子,在改朝换代的当口,方以致出家,冒辟疆归农,吴梅村与侯朝宗积极地侍奉新朝。
话说顾寿、卞玉京、李香君三人在紫陀庵倒是毫不寂寞。顾寿的昆曲技艺传承于民间,而卞玉京却是官妓一脉。顾寿与卞玉京的交流,无疑是民间技艺与官家艺术的一次大融合。当时卞玉京专心事佛,刺舌血书《华法经》。但是对与顾寿的交流和执弟子事的李香君的讨教毫无保留,因此由李香君执笔记录了器乐之王卞玉京的《曲谱》、《笛箫技艺》、《琵琶技艺》、《古琴谱》等书籍,使得江南文化一脉,流传了下来。譬如,在《笛箫技艺》记录的循环唤气法,讲述对气息的练习以及在吹奏笛箫笙管时的换气方法,采用这种方法在吹奏长音时,可以达到18拍。而《古琴谱》是带指法的,无疑就是一本“古琴技法大全”。
当时昆曲家班都沿用手本传承的方式,也就是不但要将上几代祖师的手本传给自己心爱的弟子,而且还要将自己对昆曲的理解以及新的探寻记录下来,它当然包括了昆曲演出的方方面面,舞台、演唱技巧、合乐、配器等,也就是将整个家班的衣钵传给后人。顾寿的手本是最为丰富的,它不但包括了昆曲家班的各种技巧,也包含了器乐之王卞玉京的江南器乐的演奏技艺,还包括了那个特殊时期的生活实景。
总之,不管情形有多么艰苦,顾寿这一支脉是传承下来了。另外一支呢,也就是陈圆圆那一支?按照昆曲家班的规矩,每一代的老板都负有传承之责。陈圆圆大概是在1667年跟随吴三桂到了昆明,1681年清军攻破昆明,陈圆圆自沉于五华寺外莲花池,其间有近15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是完全能够找到女弟(注;昆曲家班的规矩是传女不传男,正宗的昆曲家班没有男演员),将她的昆曲技艺及唱功传承下去。当然,这已经不可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