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参加高考,也算一个高考的失败者,因为预考也算高考的一部分。
回到家里,我十分痛苦,给阿叔写了一封信,谁知道让父亲知道了,他说,你阿叔是大学教授,你在人家面前写了那么多大道理,岂不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吗?
奶奶给我讲过,我爷爷叫姬河水,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奇怪?姬河水爷爷那一辈是弟兄两个,姬河水父亲这一辈是亲弟兄五个,都没有活过40岁,其中两个都是倒腾药材的,都死在陕西。
爷爷这一辈亲弟兄一个,叔伯弟兄两个。到了我爷爷这里,家里是很穷的,我爷爷将近30岁还没有结婚。
直到找了我奶奶,家里才发生了改变。我爷爷种地,我奶奶纺线,有点钱就置地,地越来越多,后来就成了地主,到了40年代初,他当了村里的保长,也成人物了。
一个村里的老头给我讲了我爷爷结婚的情景,一辆马车载着新娘子过来,于是鞭炮齐鸣,周围都是看客。
我二婶私下说,我奶奶过去被土匪抢走过,当过压寨夫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反正我奶奶和爷爷结婚的年龄应该在30岁左右,在那个年代是相当反常的,一个是家里穷,一个是嫁不出去,刚好成一对。
我奶奶生于1900年,在2003年去世,活了103岁。我跟她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经常问过去的事,她有一次说,我这辈子生了十个孩子,只成了三个孩子,也就是你父亲这弟兄仨。
我问详情,她说,我还生了六个闺女,五岁之前都死了,还有一个男孩活到十岁,也死了。我问是怎么回事?她说得了一种病,叫大肚子痞。
我问大肚子痞是什么病?她说,一得病,肚子就显得很大,慢慢地就死了。我学的是西医,没有听出来是什么病。
于是就开始查,查了许多传染病,都不像,有一次查到黑死病,马上就排除了,因为这是鼠疫。最后才查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热病!
我父亲叫姬庆林,这是根据族规起的名字,还有一个名字叫姬中反。当时邻居家孩子起了一个名叫“会议”,我奶奶那不是一般人,怎么?他叫“会议”,咱们叫“中国反了”,于是给我父亲起名叫“中反”!
我奶奶给我讲的时候,充满了自豪,我父亲从小定了娃娃亲,是村东头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女孩,肯定不是看中对方的麻子,而是看中她父亲的身份,人家是石罢东保的保长。
姬河水非常重视姬中反的教育,长大后在洛阳市上复旦中学,因为家里有钱,姬河水给这个大儿子在洛阳市包了食堂,会议也在那个中学,后来他秘密加入了地下党。
由此看来,父亲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加之他后来又在西安学医,他也算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
会议参加了渡江战役,他给他爹来信,让把家里的地赶紧贱卖了,不然的话就划成地主了;奶奶和爷爷不知其中情由,地那么便宜,趁机买入,结果把自己买成了一个大地主。
大约1947年,爷爷突然觉得不妙,于是带着父亲西行,致使父亲在那里结识了母亲,才有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