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总收到业主送给的荔枝,也就几乎每天都在吃荔枝。让给同事吃,同事多有“不敢”,说“一颗荔枝三把火啊”,吃不过三两颗。我倒是不管,一次总得吃十余颗,直到“吃饱”为止。至于“火”,也并没有感到与平常有什么大不同,况且我在这方面是个粗线条。在吃荔枝的时候,很容易让我想到有关它的人物故事。
首先想到的是苏东坡。
他在谪居惠州时,曾写下《食荔枝》: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日啖三百颗,显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可以看出,苏东坡不仅喜欢惠州,也足见他喜欢吃荔枝。
这么喜欢吃荔枝,又让我想到杨贵妃。
唐人杜牧有诗曰: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一骑红尘妃子笑,写的就是杨贵妃。唐玄宗为博千金一笑,快马千里运荔枝。远远的“一骑红尘”,在朱楼高殿的美人见了喜笑的模样,想想真是一幅醉人的画面。
若是从岭南送到长安,概二千公里的路途,估计至少得十天半个月。那时保鲜技术不知道怎样?这么长的时间,想吃到新鲜的荔枝,可以想象一下:途中快马及运送荔枝人的辛苦。
有感如此,苏东坡在诗《荔枝叹》中写道:
十里一置飞尘灰,五里一堠兵火催。
颠坑仆谷相枕藉,知是荔枝龙眼来。
飞车跨山鹘横海,风枝露叶如新采。
宫中美人一破颜,惊尘溅血流千载。
也不妨试着想象,当快马将荔枝送来,一尝为快的杨贵妃,美人是何等情形。再去想想她吃荔枝的模样,是不是更令人心动神摇呢。
可见杨贵妃是喜吃荔枝的。至于有多能吃,一次能吃多少颗?不得而知。就算减肥当饭吃,一天三百颗怕也不行吧。
要说起来,就“糯米糍”,与杨贵妃真是好有一比。又白又软,汁多水甜,堪称佳品。
可惜的是,唐明皇再宠爱,也落得“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实乃人生一叹。
在南方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诸如菠萝蜜,香蕉,龙眼,荔枝都是广东特有的水果。
殊不知,并不是这样。原来四川也有荔枝。
“四川涪州(重庆涪陵),面积约200亩,种植品种有妃子笑、大红袍、桂味、糯米糍等多个荔枝品种,具有个大味甜、色泽鲜艳、口味纯正等特点。并有荔枝古道与涪陵荔枝园。
黄庭坚被贬谪到戎州(今宜宾),在去戎州过江津时,写下了《心舟亭次韵李任道食荔枝有感三绝》的诗。其一曰:“一钱不值陈卫尉,万事称好司马公,白发永无怀橘日,六年惆怅荔枝红”。其二曰:“今年荔枝熟南风,莫愁留滞太史公。五月临江鸭头绿,六月连山柘枝红”。其三曰:“舞女荔枝熟虽晚,临江照影自恼公。天与蹙罗装宝髻,更挼猩血染衣红”。这三首绝句为江津荔枝留下了珍贵史笔,是对塘河荔枝最美丽的咏叹。”
因此,当年杨贵妃吃的荔枝,是来自岭南还是涪陵?或有待考证。
岭南今年荔枝想必是大丰收。想起有一年夏天骑行去海边玩,经过乡村人家,院里门前多有荔枝树。其时荔枝正熟,绿叶间垂着鲜红的果实,点点无数,加上主人家攀梯摘取,下有美妇相接,可谓一景。
这不,刚才又有人送来荔枝,说是刚新摘的,今晚又可大嚼品尝一番了。想想吃荔枝的便利,实在比杨贵妃要来得幸福。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唐皇为什么不带爱妃亲自来岭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