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营救连城璧
冷于冰交代猿不邪驻守玉屋洞,让他看守《宝箓天章》,并传授给他吸风吹火之法、定身法和隔空取物之术,并告诫他不可以用法术作恶人间,否则他将以雷击作为惩罚。
猿不邪顿首拜谢,送冷于冰至洞外。
冷于冰腾云驾雾,约半个时辰,就到了山东地界。从云端往下看,看到济南道上有二三百人的车队,便缓缓降落,迎上去了。
冷于冰一声咒语,囚车便被钉在地上,无法向前。
兵丁们问他,你这秀才有什么事?
我要和连城璧说话。
连城璧是重刑犯,你要跟他说话,自然是他的党羽。
我不是他的党羽,我只是他的好朋友。
不用狡辩,你一定是他们的军师。
说罢,众兵丁一拥而上,想要捉拿他。众官兵哪知道,挡在路前的是个神仙,冷于冰拿手一指,兵丁们就往后倒退,跌在地上。
见此情形,兵丁们将守备、知州的轿辇抬到队伍前列,指着冷于冰对知州说,就是这个秀才作怪。
知州怒喝,你是什么人?敢在本作下卖弄邪法。锁起来!
众兵丁再次一拥而上,冷于冰向轿内一指,知州便跌出轿外,兵丁也倒在路上,和木雕泥塑一般。
冷于冰走到囚车前找到连城璧,见他双脚肿烂,无法行走,就提起他夹在腋下,片刻就走了十二三里,在一个破庙停下。
冷于冰安顿好连城璧,走出庙外念了一段口诀,之前被他定住的官兵们又一个个陆续爬起来了。
连城璧给冷于冰磕了几个头,随即放声大哭,问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在地府跟冷大哥相见。
冷于冰说:“青天白日,何来冥府?”并告知连城璧,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
连城璧又惊又喜,说道:“一别十年,大哥已然修炼成仙,竟有如此神通,恳求大哥也救一下我其他的弟兄。”
冷于冰说:“你那一众弟兄,数十年一直打家劫舍、目无法纪,遇到他们我原本应该替天行道为国除害。而你身在盗中却能改过自新,隐居范村,此次你劫狱也是因为救兄心切,并不是你重蹈覆辙,所以我才救你。”
连城璧沉默。
连城璧现在浑身都是伤,双腿也无法行走,冷于冰将袍子放在地上,袍子下放五两银子,嘴中念念有词,喝声:“到!”
没多久,袍子隆起,下面是一盆水以及一整套的衣服鞋袜,以及数十个素点心。
冷于冰让连城璧将衣服脱去,掬水含在口中,朝连城璧身上喷去,所到之处,连城璧的伤口都愈合了。伤口愈合,连城璧觉得浑身松快,穿好了衣帽,用盆中水梳洗一番。
连城璧将点心吃完,便问道冷雨并刚才的法术是不是搬运术和点石成金术,冷于冰说这些钱是他十年前没用完的,因为不想白拿别人的东西,而用银子交换。
点石成金术,是非常难的法术,需要内修气外用丹共同完成,不然也是对人有损。
趁此机会,冷雨并也给连城璧普及了点因果报应的流转:
点石成金之术,以药物配合铅汞,久炼成金,不过是借少增多,日积月累,费自己的功夫得来的。也有做假银子的人,欺人利己,事情败露则受世俗法律惩罚,没有败露则会遭受天谴。还有的以少当多,用三十两充五十两,这样的人富裕一时,但是子孙不出三代,必定灭亡。
世上还有一众残忍邪恶的人,将年老的骡、马、驴的已经磨平的牙齿再次挫开,充当年轻的牲口卖出;或者活剥羊皮只是为了毛色更生动,多卖些钱。这类人当世没有遭雷劈,来世必定不会逃脱报应,其罪重于假造银钱者。
并距离唐朝酷吏来俊臣,其子孙受报,更不如鸡鸭。
连城璧听后,通身是汗,便想跟着冷于冰一起出家修道。
冷于担心他心志不坚定,但他随即表示自己心意已决,从此以后坚持吃素,戒酒戒茶。
冷于冰考虑到,以连城璧的肉身凡胎是无法抵抗玉屋洞的寒冷,便建议他先去潜藏一两年,每日只是蔬食淡菜,等换了油腻肠胃,再给他传授休养功夫。
他决定接受冷于冰的建议,找个地方先隐居两年。
而现在,连城璧在世上唯一的亲戚就是他的表弟金不换。
他决定去找他。
二 初识金不换
金不换是连城璧母家的表弟。
连城璧的舅舅生下表弟后,家里一贫如洗,他家同巷子的一个邻居年老无子,便想出十两银子把表弟买去做儿子,舅舅舅妈自然不肯,就说,即使是十两金子也不肯的。谁知道邻居特别喜欢表弟,东拼西凑硬是凑了十两金子,但舅舅舅妈还是不肯把表弟卖给邻居,因此给表弟取名金不换。
舅舅因为连城璧兄弟当了山贼,便携带家眷从宁夏搬去了直隶广平府鸡泽县,后来兄弟俩做山贼赚了钱,寄给贫穷的舅舅四百两银子,舅舅将银子原封不动的寄回,后来舅舅舅妈去世,连家兄弟又给表弟金不换寄去三百两银子,也被金不换退还回来。
今日连城璧去投奔金不换,还不知金不换会不会收留他。
忐忑如斯,冷于冰带着连城璧直奔直隶。冷于冰给了连城璧一道符箓,连城璧的步履就跟闪电一般,十天半月的路程他们三天就走到了鸡泽县。
他们很快就打听到了金不换住处,连城璧找到金不换说明来意,金不换热情接待,并对冷于冰表达谢意,感谢他对表兄的照顾。
他们在金不换家落脚,金不换家很穷,土房子、旧柜子、残破的席子、瘸腿的条桌,但金不换很客气,奉上茶水给冷于冰,只是冷于冰如今不食人间烟火,便让连城璧和金不换把茶水分掉喝了。
言谈中他们得知金不换的妻子在去年夏天已经过世,金不换辞掉了之前当铺的工作,现在在附近种地为生。
得知连城璧想要在金不换处隐居两年,金不换只说家里贫苦,没什么招待表兄的,但是说到一起住,是及其欢迎的,恨不得同住一百年才好。
入夜,见不换借来两幅被褥,与连城璧住在西边房间,冷于冰则在东边房间打坐。一连住了五日,冷于冰觉得金不换虽然贫穷却知理,讲到连城璧与官兵的缠斗,他也毫无惧色,断定他是有个有胆气、有担当的人。
第七日,冷于冰便辞别了他们,他的家在直隶成安,离家十几年了,他想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