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发络上的紫蝶花(散文)

春,终究还是来了,从杨树上一串一串坠落下来,掷地有声。

风儿裹挟着桃花香吹起伊的长发,飞扬着春情。想起昆仑山的您,已结成伊白色发络上的紫蝶花。

车轮从闹市卷出,穿越布满沙砾的旷野,在红色的山门前停下。

您站在门前,双手合十,带着甜甜的笑意。伊也笑意甜蜜,走向您,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高原因您而熠熠生辉,岁月开展成枯叶蝶。只要您在,生命就是一棵繁盛的树。

您是伊遗失了二十年的梦,牵着日子的步伐,从不曾梦醒。本有无数的路径,只是执念在伊心中结成了一张迷人的网,网着回忆里的花果香。

二十年前的夏初,繁花突然从姹紫开成梨白,覆盖了整个田野。然后是伊的阒然一梦,直到看见您,旧梦生成新的梦影,结在血脉相连的魂魄里。

浮在记忆中,爬在时间背上,伊终将您渗入细细的神经,刻上一个名字,在渐冷的日子思念您。

您曾对伊说:“好好生活,努力去适应地球上的日子哦!”

伊笑言:“二十多年来,难以适应地球生活,要不您带我一起去紫星吧?”

您笑着,想要弹伊的额头,手伸到半空中,突然停下,笑容渐失。

吃饭时,您不停夹菜给伊,生怕她饿着似的,您把所有的宠溺都隐在沉默里。

您明明不舍,却对伊说:“不要再来了,路途遥远,单车而来,对你和他不安全。尤其是他,很多人都认识的呀!”

伊说:“阿……”话未及出口,您阻止了,您说伊要说的您全知道。

别时山风唤来尘色,您站在大门口。伊走向您,想要抱抱您道别。他拉住伊的手,不让伊靠近您。

您眼中有晶莹的露珠在旋转,在您们面前,且让伊任性一回吧!伊唤着她在世俗中本该唤您的称呼,她的声音哀凄凄,你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相聚和别离,她答应了您“不再来看您!”

他拉着伊一步步离开。回头时,您还站在风中,孤单的身影已经看不清。

您或许不知道,他们的车行至无人迹处时,他的情绪也决了堤。

戈壁间,除了他们,只有飞旋在山顶的鹰知道此情植在了五月的大地。

一个冬日里,一辆黑色的轿车差点碾过伊的身体,伊瞬间想起您。您说伊要随时戴着那串紫水晶。可是那紫水晶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了伊。

伊醉于那一天,失态也失魂,拍肿了手,身上多处淤青。她知道旧梦已去,新梦已醒,很疼,不甘心您就这样变成了她的白色发络。

伊知道在紫蝶花再次盛开时,再也不会有人帮她采。在浮云掠影的日子里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说:“别怕,有我在。”

春归来兮魂归,百日礼成时,伊将紫蝶花绣在了那白色的发络上。她蓄起了长发,只为结成发络的思念有去处。

听您灵魂传来的声音:“好好生活,蓝城见。”

伊喃喃地说:“蓝城可有春风么?春在枝头已十分啊!”

(姀月于2018年3月21日。所有版权保留,转载、使用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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