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太多了,都是一起走的。我们的故事太少了,我们才认识十一个春与秋。
复读的一年。昨天才回来,今天和你一起在广场打羽毛球。其实,说是打羽毛球,你也只是坐在旁边的时候多。“生命在于静止”,你说。每次你不想去跑跳的时候你就爱说这句话,还把我一个总爱板着脸认为面无表情最帅的人逗笑了,他说因为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一本正经。
寒假补课你送我三个香囊,说是有安眠、防感冒的功效。第二天我果然就感冒了,可见你送来的恰是时候,不然这感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找我,早来早治。
我把它随身放在衣服口袋里,还好,冬天的口袋大,装得下三个粽子。我去买了感冒药吃,朋友嗅嗅我身上说,你买的什么药啊,怎么药味儿这么重。我拿出香囊,解释说不是感冒药的味儿,是香囊的味道,是你给我的中药香囊。
邻桌的邻桌看到了,向我要来看看。她说本想向我要一个,可闻着这味儿就算了吧,受不了受不了。我觉着它们却是很香的,药草香最让我安宁。同桌受不了了,让我离她远点儿,哈哈。
光阴逃得死去活来,时间过得张牙舞爪(小说里这句话真妙)。
云门山也不见了记忆中的模样。小学作文里写“我的家乡坐落在云门山下,一条嘉陵江似一条清澈透明的丝带从门前环绕”。从前觉得山路难行,如今只能勉强称作一小土丘。
小学毕业那年,我们一起去爬山。小小的一座算不得山的云门山竟也叫我们迷了路。那时树林蓊郁,小路旁竞是野菊,小小一朵,缀在莹绿墨绿的草丛间。还有银杏,暖黄的银杏叶铺地,镶嵌在周围的绿意里,仿佛一成一个独立的世界。
后来再去云门山,是去摘金银花。好不容易摘了几大口袋的花,回家却被告知已经开了的花是没有药效的。哎,辛苦摘回的花一选,就只剩一小部分能用。谁让我们专门摘的就是开了的呢。
去看花。
喜欢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花。喜欢繁花,喜欢独枝,喜欢看花,喜欢嗅花,喜欢年年岁岁花又归。
初中,我们一起去花海看花。
一路自行车到了目的地,满眼的花潮水一样涌入。花海后退,只有我们一路向前,一路撒下欢乐。
初三毕业了,你在合川中学补课。为了能蹭一顿你的生日宴,我单枪匹马跑来学校先蹭一顿合川中学的稀饭。
我们一起去给你未来的高中校园拍照。夏天的阳光真好啊,光线从密密匝匝的榕树下稀稀落落的挂下来,斑驳的树影在地上做着光与影的游戏。
我们把穿梭在人群和餐台间寻找食物当成乐趣,再把肚子吃得鼓鼓囊囊。等到江灯渐次从河中心苏醒,蔓延到两岸,蔓延到我们吃乐了的脸上。
然后我们开始了第一次的放孔明灯。
灯上的字已经遗忘,但还记得当时写字的心情。
从前的愿望很简单,从前盼望一份礼物,什么都好,只要那是一份礼物。最喜欢的是拆开礼物的心情。那时候的开心也就是这样简单了。喜欢特别,“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
也常常为送什么礼物给别人难倒,从月前开始想,到最后也没送。总觉得送什么都不真心,既然不真心,干脆不送。哪里知道啊,别人哪是要你的礼物,不过是你的那一份小小心意罢了。
后来,我们各自选择了不同的方向,你在理,我也终于艰难地熬过了半年理化折磨选择了文。
我们相见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们也都是不常在QQ上聊天的人。
高考龙卷风一样刮过来,我在迷迷糊糊发现,原来我也是要经历人生第一次转折的人了。我还没从惨淡的结果中回过神儿来,已经在最炎热的时候满带着鼻涕眼泪又走进了那间翻飞着书本撒了满地粉笔灰的教室。而你踏进了首都的学府,我们从不在一个班到了你已在它乡的距离。
你说,你等我来你隔壁的大学,这样我们又可以一起读书一起回家了。我笑着说好啊,那你要等我一年哦。我当然知道这对我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我足够幸运,如果我足够拼,可能有一线机会。
一年的复读,拼了开始,后来逐渐疲惫。我那么幸运,可以以最低分和你一墙之隔。但是我还是选择留在了南方。
我可以说我被南方的水缠住了脚,我可以说我留恋南方舒爽的辣,我可以说我害怕远方。我没有来,南方没有纷飞的大雪,没有准时来的暖气,没有你。
现在我们一年才见两次了,要么是我邀请你出来打球,而你出来看我打球,要么就是我在你返校前一天和你吃一顿践行饭。
我和你的联系越来越少了,但是偶尔会收到你寄过来的信。
我中学在你的书里写,我会追上你的。现在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但是我觉得我们的心越来越近了。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那些执拗,误会,疏远,在现在都微不足道了。不管多久多远,只要你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