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

    还没到腊月二十四,老娘就从老家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家,家里已经攒了好多鸡蛋,箱子都快放不下了。我依稀看到了菜园子里面几只遛弯的土鸡,仿佛已经闻到炒鸡蛋的味道,就等着忙完手头的事情北上回家。

    老家门口是一片很大的菜园子,旁边是秧母田,一种培育水稻苗的专用田。十月稻谷收割以后,为了积蓄土壤的肥力,来年六月之前便不再耕种。田里剩下一茬茬齐根而断的水稻棵子,不久又次第长出各类杂草,秋虫啾啾隐匿其间,加上收割中到处散落的稻谷,为家鸡准备了一场饕餮盛宴。来年春耕之前,家鸡每天天一亮就冲进田地里找食吃。几个月下来,个个身强力壮、精神抖擞。

      吃足了稻米和虫子的大公鸡精力无处发泄,冷不丁的张开翅膀,对着老天就是喔的一嗓子。它们有时候追着母鸡满地飞奔,有时候还和外来的鸡鸭猫狗发生争斗,有的顺着草垛子跳上墙头,能飞上十几米高的杨树,我侄子把这种鸡喊做“飞鸡”。曾经有一只燕翎状羽毛的“飞鸡”异常凶悍、而且欺生。它和我不熟悉,每次回家总以为我是侵略者,有次在我转过身的时候,像直升飞机一样扑棱扑棱垂直起飞了一米多高来啄我的后背,被我一锹拍了好几米远;我本以为这只鸡怎么也要骨裂筋断、吐血身亡,没想到它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扑打扑打翅膀溜达走开了,身体真是结实!

      这种大公鸡鸡浑身肌肉,肉质劲道韧性,下了锅要炖个把小时才能透。相比那些公鸡母鸡们则温顺的多,它们慢悠悠的在田里踱步,嗓子发出叽咕叽咕的声响,个个体态丰腴,肠肥脑满,进了腊月每天至少贡献一个蛋。苏北红白宴席都会有道炒鸡蛋的菜,原料鸡蛋多是拜这种慵懒的母鸡所赐。油放的足足的,大铁锅烧的滚烫,把搅拌均匀的鸡蛋倒进去,简单翻炒两下便可出锅,金黄水嫩肥美香入脑髓。

      每年春暖花开,乡下都有专门的炕房做孵小鸡的买卖。鸡蛋自己准备,交给炕房,孵出了小鸡每个付给炕房块把钱,没有孵出的变蛋自己带回家吃掉。刚拿回来的鸡仔,个个毛茸茸的,在开花的泡桐树下欢快的叫;前几个礼拜把米煮的透烂,喂一些软食,慢慢的加些糠和菜叶子,不到三个月便长成了大鸡。到了过快年的时候,已经长得膘肥体壮,正好杀了下酒。

      养了一年的大公鸡,都有血红的鸡冠,两腿修长,翘着高高的尾巴,羽毛鲜艳,有的金黄,有的艳红,漂亮的像凤凰。老家的菜以咸香辣为精神寄托,铁锅里加了干红辣椒、八角、闻香等多种作料,柴火慢炖,热气从高粱秸秆做的锅盖子边缘冒出来,裹着佐料和鸡腿的香味儿。

      杀的都是公鸡,母鸡要留着生蛋卖,但是即使杀公鸡也不是随便的事情。来了贵客、逢年过节、重要的日子才杀一只。有一次,冬天的大雪压塌了家里的鸡圈,压死了好几只鸡,我整整开心了一个月,恨不得每只鸡都能长出四条肥腿。但是不能指望每年鸡圈都会出倒塌,也不能指望老是有亲戚来,最靠谱的盼头就是过年的时候,可以挑了最结实最个大的一只,杀掉。

      马上过年了,鸡却有了灵性,似乎感觉到大难临头一般;大年三十那一天,几乎所有的鸡都起了个大早,远远的出了门,跑到田地里去,追是肯定追不上。我只好用个篮子设计一个陷阱,诱捕。

      那只欺生好斗的燕翎鸡,我一直想把它抓住杀掉,但是却没有成功。刚养大的头一年它步履稳健、身强力壮,爪子黄茧密布、青筋暴露,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白日里奔走如飞,无法捕捉。夜晚,以那只燕翎鸡为首的鸡们一直不肯在鸡圈里睡觉。它们有的宿在院子里的枣树上,有的在墙头,这只燕翎鸡更是出格,一直在墙边的十来米高的杨树枝上休息,所以晚上我也一直没有得手。又养了两三年吧,想吃掉它,一方面觉得有点老了,另一方面反倒有些不忍心。它却愈发骄横,趁我不在,把四岁的儿子追的到处跑,摔了个嘴啃泥,哇哇哭。我近距离的走近它,它丝毫不退缩,脖子上的毛竖了一圈,翅膀张开了,对我怒目相向、作势欲啄。最后老的实在不行了,杀掉拨光毛洗净净重五斤多,真是一个狠角色。

      比较好斗的家伙,除了这只燕翎鸡,留给我印象比较深的还有两只“九斤黄”。那年年后回苏州,一个同学让我去她老娘家捎带两只鸡。第一次看到了那种鸡的时候直觉就是两只老鹰一样,腿长胸阔,凤冠霞帔,器宇轩昂。两只鸡的脚已经被绳子打结扎住了,连在一起站在纸箱子里面,纸箱盖子挖了个洞,露出两只鸡头。车上了路,还没过几个服务区,两只鸡竟然自己挣脱了绳子,从后备箱窜到了后座上,我和另外一个兄弟两个人把车靠到路边,在车厢里展开了一场人鸡大战,我的手被两只鸡狠狠的啄了几口,鸡毛乱飞,鲜血四溅。好不容易抓住,气得我对着脑袋就是狠狠的几拳,打晕了,才重新上路。后来才知道这种鸡叫做九斤黄,都有着金黄色的羽毛,大的能长到八九斤重,也是不好惹的主。

      其实对我们这种成年以后移居远方城市的人而言,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过捎带家鸡和鸡蛋的经历。在那些一穷二白的岁月里,乡下老娘养的鸡和她攒下的鸡蛋,是老家人唯一觉得能拿得出手的礼品。每次回家,老娘都是略带客气的让我带上两只鸡,几箱鸡蛋;在那些清汤寡水的岁月里,这些健硕的公鸡和那些长年累月攒下的蛋,是饥饿年代最丰盛的食物。同学让我带的两只九斤黄,她老母亲辛辛苦苦养了一年多,平时宝贝的不得了,生病的时候嘴巴对嘴巴给鸡喂药,虽然真爱难舍,但是为了远方待产的女儿,便毅然决然的把两只鸡捎过来。

      再过了几年,回家再也看不到那只燕翎鸡,心里倒有些想起它了。大年三十的午后,阳光暖暖的洒在家门口的谷场上,我坐在椅子上,仿佛又看到了那只骄傲的燕翎鸡在这片谷场上的漫步,昂着目空一切的头颅,偶尔啄几口散落的粮米,想起它平日里追着邻居家的狗仔撵的到处跑,从菜园子到大田再冲进退了水的池塘里,想起它被我打得一地鸡毛却毫不在意。

      每年,老娘春天开始养鸡,平时鸡蛋总是聚着,瞅准我回老家,就让我捎回苏州给两个小孩吃,她总说超市里面的鸡蛋都是饲养场里出来的,没有家养的土鸡蛋有营养。散养的土鸡长的飞快,三个月就已经有模有样了。新长大的小公鸡,乡下酒席上的最爱,亲朋好友来了,现杀一只,给难得的聚会增添了诸多热闹的气息。享受杀鸡待遇的亲朋无不感到主人的拳拳盛情。

        除了接待亲友之外,乡下家庭每年总是还有三次制度化杀三次鸡习惯的,端午、中秋和春节。端午节吃粽子,杀一只上一年的公鸡打打牙祭,犒劳一下马上就要下地收麦,吃了鸡干劲十足。中秋团圆,亲人都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杀一只鸡,配上刚刚摘下来的青绿色毛豆,简直是天作之合的绝配美食。春节杀一只,是年夜饭的主菜,在寒冷的冬季,堂屋饭桌上一盘热气氤氲的土公鸡立马让这个年有滋有味。

      我们的传统,过了腊八就是年。农历十二月份中旬开始,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期间的酒菜。不管一年顺利与否,赚没赚到钱,总是要热热闹闹的准备几桌好酒好菜。腊月二十四是小年,也要小规模的庆祝一下。有一年,大哥和老父外出出车尚未回来,家里只有老娘和我。在晌午的时候老娘才想起来当天就是腊月二十四,她有些抱歉的对我说,忘记了日子了,本要杀一只鸡给你吃的,现在是在来不及了,就炖一条鱼吧。结婚以前,那是唯一一次一家人没有在一起过小年。我一个人吃了一条鱼,剩下一根完整的鱼骨刺。老娘有些感伤的对我说,这段时间委屈你了,看你吃的这么香,馋成这个样子。这就是老娘,烧了鱼给我吃,自己一口没尝,自己在阳光下搓麻绳看着我啃,便觉得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过了腊月二十四,家家户户要蒸包子和馒头。正月里客人多,基本上从初二开始要忙到正月十五。正月里的待客酒席不能马虎,因为来的都是依据乡下的传统的重要客人,比如初二姑娘要回门,娘家人舅子要来接,这个饭菜不能随意,蒸煮烹炸不可或缺;或者家族里面当年有新娘子进门,叔伯兄弟家族一定是要轮流请过去聚一下的。这些都是非常正式的酒席,请那些人,用什么样级别的酒水,几个荤菜几个素菜都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办不好要一直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的。正月的前半个月肯定没空做主食,因此家家户户都赶在年前把主食备足,客人来了,热一下即可。

      到了大年三十的正午,我们会做一种叫做“卷煎”的地域性性美食。用瘦肉调上芹菜,有的也用其他蔬菜,配料多变,但是瘦肉作为主料,可能还会加一些其他的菇类,用水粉皮包裹,在锅里蒸。这也是我最喜欢吃的一种菜。在肉食还没有大量普及的那些年月,这些都是能够极大满足馋虫的神物利器。

        但是我最期待的,还是大年三十的那一只大公鸡。大公鸡已经长了一年了,体态优雅,羽毛光亮,抱在怀里结结实实的。泡桐树开花的时候,你还是金黄色的绒球球,在树下跑来跑去;荷花开满池塘的日子,它在岸边的草丛里寻找蛐蛐和青虫,偶尔啄到一只小小的绿青蛙;桂树飘香的月夜,它立在杨树上,以为明月就是天亮,会在四更天气昂首大叫,地下月华如水。

        乡下,大年三十的正午一定是放了鞭炮才吃饭,远处已经陆续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知道有些家庭已经准备就绪。我不禁想,他们也会有一盘热气腾腾的烧公鸡吗?无暇顾及,老父已经拿出了我送给他好几年的好酒了,先用热水烫,倒进酒壶里,小心翼翼的写满酒盅,午饭开始了。

        纵观华夏,为了表达对他人的敬意与尊重,最普通的礼仪和表达方式莫过于敬酒。起身,微弓,帮别人把酒杯添满,自己先一饮而尽、以示敬意;当别人说“倒满”“斟满”的时候,我却在我们的处理方式上,找到了深远的差别。我们从小更多说的是“写酒”。

        写酒,也就是斟酒、倒酒。方言到底应该是“泻酒”还是“泄酒”,抑或其他,我不得而知,我宁愿认为是“写酒”。中国人写字、绘画、弹琴、下棋,都是最风雅的喜好。“写”字之于用途,有写字,写诗和写意几种普通的用法,都是关联着最雅致的喜好,后面名字征兆的无不是安静、平和、风雅和优裕。“写”字与生俱来伴随的都是春花秋月阳春白雪一样的优雅情怀;而酒却是一种伴随着浓烈的气味的、像火焰一样、迷惑别人心智的物件,虽然文章多著以风雅,但是本质上更多的是暴烈、粗犷和奔放,用“写”这样文静舒缓风雅的方式来侍候“酒”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怀组合,是一种怎么样的状态?

    “写”酒的姿态,是敬酒人满怀虔诚、平静而果断的、小心翼翼的给对方倒满一杯酒。用的是青花瓷酒壶,细长的壶嘴流淌出来的白色酒浆在小范围的空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好落在容量一钱五的酒盅里,传统的、老派的小辈敬酒一般耗时两秒钟,倒成一个八分杯,酒浆平面距离杯沿正好间隔一个舒适的距离,既美满、全心全意饱含劝酒的心意,又不至于在觥筹交错之间溅出丝毫的酒水、稍失风范。

      酒杯一钱五,倒成八分满,八杯就是一两,而八杯正式苏北乡下酒道中最隆重的礼节。只有莫逆之交或者“四美具、二难并”的盛大时刻才实施的饮酒习惯。敬人美酒,但不让人沉醉;每一个步骤都精确的计量和规划,这个可能就是要用“写”字来表达的原因吧。“写“字是端正,谨慎和恭笃,是谦和忍让、略显自卑的乡下情怀。

      这就是“写酒”,满怀读书人写字一样的郑重严肃的心怀,把浓烈的、火焰一样暴力、随时让人神魂颠倒的液体劝进对方的体内,让对方饱尝赞颂和敬仰的同时不知不觉之间被一种浓烈的刺激性的液体侵蚀,以至于不知道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在下一步将作何种规划。通过“写”这样一个异常娴静的方式,把本身极其残酷的一种行为表达的如此风雅多姿。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写酒”和杀公鸡在本质上有种无言的契合。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用陈醋、咸油、香油和酱油,佐以姜葱碎末,调和成百搭的汤汁,可以浇烫好的菠菜、青蒜、莲藕,也可以浇瘦肉片,卷煎和猪耳朵。用汤匙量好分量,每一盘菜都充分浇足入味。我看着卤菜汤汁从每一盘的菜顶部流下,浸润每一片叶子和肉片,不由想起春天沟渠的水流缓缓流进大田的每一条沟壑,滋润万千世界的场景。四荤四素八个冷盘,鸡鸭鱼肉小炒靓汤八个热菜,十六道菜的每一口滋味都是一段风尘仆仆的岁月。

      我坐在堂屋,喝酒,向外看,穿过院子,看到门口的菜园子。酒过三巡,日头已经渐渐西斜,阳光慵懒的散落在篱笆上面,满地爆竹的碎屑,篱笆下的沙土被鸡刨出几个窝窝,几只母鸡蹲在那里打盹;闲不住的、侥幸逃过本次杀戮的大公鸡终于放下高悬的内心,又肆无忌惮的飞奔了。

    酒饱饭足,再次饱尝大公鸡的美味,给即将逝去的一年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回首往事,年年春夏秋冬历尽雨露风霜,辛苦无以复加,但是都能在年末回来,一家人团聚、喝酒、吃菜、回忆往事、憧憬明天,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到了明日,崭新的一年如约到来,所有人又将重新出发。三月到来之前,所有的冰雪都会融化殆尽,万物迎来一轮新的复苏。四月初,隔壁村的炕房老头又会来我们村子收鸡蛋,不出意外,泡桐树开花的时候,树下满是金黄色的精灵。在未来,还会有长满鲜艳羽毛的大公鸡飞上高高的杨树,在月夜里向天高歌吗,那一定是大概率的事件。

    时光如水,匆匆流逝。昨日还是青葱少年,今朝挈妇将雏已双鬓微斑。四十年风云岁月,走过千山万水,不管距离家乡有多远,几枚母亲攒下的鸡蛋迅速拉近了空间的距离,让远方的孩子犹如依然依偎在母亲的怀抱;而那些年所有的质朴的感情的传递,都寄托在两只有鲜艳羽毛的大公鸡身上,往事凤冠霞帔,如同的羽翼一样灿烂动人;过年,杀鸡,写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让火焰穿过百结愁肠,抚慰所有的往事与伤痛。

        吟味着,我空荡荡的行期/已积满灰尘/归宿在你眼底/我如何走出你泪渍斑斑的守望/挥手那一刻/你站成我生命中最苦难的风景。没有守望就没有远方的快乐,没有苦难就没有温暖的记忆,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牢记往事,一直向着阳光的方向走下去,不管前路如何,但要心怀慈悲,温柔无限。

      万物风流、周而复始,错过的位置和年华永远不会再回来,我们每一个人本身都在宇宙中飞驰,走过的路,穷尽时光,无法回头,高歌跨过时空,尽管渺小如沙,却活出千姿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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