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林林总总,如此善良。因为我会看到,陌生的叔叔在乞丐的碗里放了几块钱。因为我会看到,不相识的姐姐扶起跌倒的老爷爷。因为我会看到,邻里之间,日渐熟络,彼此信任。因为我会看到,阶层的最高点,守护着世界的底层。
后来,当我日渐褪去青涩,仿佛在镜面的平行空间里重生,所有的琳琅满目顷刻颠倒。因为我明白,施舍乞丐,不过是慈善家的作秀。因为我明白,老人跌倒,不过是讹钱的碰瓷。因为我明白,取代四合大院的层层叠叠的楼梯和厚重的防盗门。因为我明白,金字塔的顶端,起于底层,压榨底层。
看过那么多的是非纷争,听过那么多的黑白纠葛。置身在社会的旷野里,我反而分辨不出善与恶的界线。行善未必是恶,行善也未必是善,做恶未必是善,作恶也未必是恶。善与恶的轮回里,我好像捕捉到了那一丝丝零散的融合点。黑和白之间的过度,一定不是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人和人之间,似乎只有那三种离不了的关系。亲情、友情、爱情。
源自于血脉深处,那种亲近的天性,让一个宗族、一个家庭,变得难以分别。道不同不相为谋,那种相似的路,相同的目标,让朋友之间也难舍难分。
唯有爱情。让不同的伴侣,或者同性、或者异性,走在一起。抛弃血缘的纠缠,除却利益的纷扰。两个人之间,肉体灵魂之间,逐渐进行前戏,最终交媾,实现结合。
我所以珍视爱情,重视爱情,是它让我觉得人生存活的很大意义,在于找到冥冥中注定的那个要跟你走下去的人,并且走下去。你第一次,会在他人的面前,展现你的肉体。你第一次会在他人面前,露出你心中的阴暗面。精神层面的思想和光明太过于伟大,以致于你会时时刻刻不经意流露出去,让人了解。唯有在伴侣面前,你可以直视你肉体的欲望。唯有在伴侣面前,你可以直视你内心的黑暗。唯有在伴侣面前,你会成为真正的你,而不是别人眼中的你想成为你想扮演的你。这就是我所追求、所仰望、所渴盼、所珍视的爱情。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有专属于自己、不同的路要走,或康庄大道、一往无前,或曲曲折折、蜿蜒盘桓。每个人的生命,都在历经着不同的路,有的一曲高歌,勇往直前,有的唯唯诺诺,停滞不前。每一条路,本身并没有对错。就好像玄幻小说里,常常提及的三千大道,最终均是成佛成仙的途径,又好比那里面人、妖、魔、精灵······每个种族修炼着自己的无上法门,最终均可成就永恒。
人所以觉得自己不幸、痛苦,在我小小的认知里,往往是他们停滞在自己的路上,看着别人花开灿烂。当我们看到,我们能明白。当我们身陷,我们难逃脱。渺小的芸芸众生,辛辛苦苦蹒跚在自己的路上,必定秉持着比较的执念。难破我执。
一生里,每个人都会遇到许许多多不一样的人。每条路,在彼此的生命里,交错、重合,让我们有幸遇到对方,让我们有幸分享自己一段生命的时光。直至,不同的路,交错结束。直至,每个人的路,沿循原来的方向不再重合。我们才彼此分开。我们才彼此不舍。我们才发出,每个人都陪你走一段路,每个人都是生命里的过客。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脚下的路,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可能并非是多么重要。而是直到,他们遇见生命中那个另一半之时,两条路的结合,才让两人的路、两个生命,变得有意义。这些路的重合,可能未必从开始,可却一直到结束。前行的途中,有时候,彼此交织、难舍难分,有时候,相互背离、一时分割。但终究,还是重合。
爱情对于这类人而言,如同画龙点睛一般,将他们生命里应有的精彩点燃。这些人,注定要爱。这些人,注定要找寻自己的另一半。于其而言,伴侣何尝不是生命的意义。妄图生命里,日复一日的绚烂,他们究其一生,誓要找到自己所爱。其实寻找,又何尝不是完成自我的过程。
恰巧,我应当就是这样的人。
恰巧,我生命的绚烂是要被伴侣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