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一摸身边没人!孟纯,孟纯呢?她走了么?
孟真急急忙忙起身,走到外面,孟纯穿着睡衣正在厨房里淘米。她没走!松了口气。孟纯见她起来了,就说:“怎么起来了?天还没怎么亮呢!”
孟真说:“天没亮,你做什么饭?吓我一跳,以为你回去了呢。”
孟纯把米放进电饭锅了:“别提了,我是饿醒的,起来喝点水充充饥。昨天拿来的杂粮,忘了泡,现做不容易熟,都淘好,放电饭煲里预约上,再醒的时候就能吃了。你这电饭煲真够大,也是,这么多人,就得要大的才行。”
孟真听她叨叨,没搭腔,去了趟卫生间,回卧室继续躺。
孟纯回到被窝里,发着牢骚:“三、四月分就是这样,一下雨就阴冷的让人发疯。这雨不大不小的,没完没了,啥都干不了。”
孟真替她把被角掖了掖,说:“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吗?”
孟纯随手拿起手机鼓捣着,说道:“习惯不了这个冷法,感觉湿冷到没盼头。以前刚结婚那会儿,在刘瑜华老家,和公公婆婆生活了几年,你也去过的。北方的春天,虽然风大,但是干燥,房子里烧柴火灶,可暖和了。”
孟真笑着说:“是啊,他父母住山区农村,大院子,家家都有菜园子,鸡鸭鹅狗,热热闹闹。房子上面有俩个大烟囱,一生火,就炊烟袅袅,特别有烟火气息。”
孟纯眼神也似乎飘向远方,她轻轻说道:“其实,我婆婆、公公对我挺好的,我们离婚,都没敢告诉他们。唉,以后,再也不会去了……”
孟真听她说着,就想起她和王勇涛的家,一个四、五线的小城,一个不大的小家,曾经也很温暖……
自己是外来媳妇,没有工作,做着小生意,起早贪黑,虽挣得不多,养家糊口,也略有盈余。丈夫在国有企业里做一个普通的工人,花得比挣得多。但是,没有孩子,负担还不重,心里对未来充满期待,日子也算有盼头。不知道具体从何时开始,也许是有了孩子后,自己一面养育孩子,一面要照顾生意、赚钱养家,自己越来越忙,王勇涛却回家越来越晚。夫妻同在一个床上,有时连句话都说不上,埋怨越来越多,渐渐地,生活变得一地鸡毛。直到发现了他和女同事的暧昧短信,自己带着孩子负起南下,投奔孟纯,开始了更为艰难的生活。
唉……其中的艰难苦楚,一言难尽……
孟纯继续说着:“你说,如果当初我们都没来海州,都在河北,你依然做生意,摆摊、收摊,我一直给人打工,现在会怎么样?我和他会离婚吗?”
孟真苦笑了下,说:“还能怎么样?他自诩是有工作的城里人,平时朝九晚五,周末和同事各种名头喝酒玩乐,我依然摆摊管孩子,啥都指不上他。稍有怨言,就会被说不贤惠,然后,吵架,甚至打到一起;你们也差不多,他还是自命不凡,想工作就找个临时工干干,不想工作就以回父母家帮忙干活为由头,眯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你觉得会坚持下去吗?”
孟纯感慨道:“可不是?我们老是为交房租、给女儿交托费吵架,吵完架,十天半月的水都不搭理谁,家里一点温度都没有,离了无数次婚都没离成,想着从小夫妻的情分,想着孩子……”说完,有些哽咽。
孟真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拍了拍孟纯的被,安慰道:“难过什么?以后就好了。如今孩子大了,独立了,再帮她成个家,你任务就算完成。将来她有孩子,求你帮忙管,你高兴就管,不用你管就乐得清闲自在。你不是一直想去学拉丁舞吗?正好,去学啊,不光是拉丁舞,什么恰恰、森巴,所有的能学的都学个遍。再空的话,去旅旅游,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尝遍世界各地美食。你有房、有钱、有青春,想找就找一个,不想找,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孟纯还是没忍住,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滑倒耳际,隐匿在头发里:“我只是没想到,他都没太坚持,就同意和我离婚。如果,他能像以前那样,耍赖皮,不离,我们也能凑合着过下去……”
孟真说:“以前没离成,是因为没遇见初恋,如果早遇见,也许早就离了。我就想问你:如果他和那个姓胡的过不长,又回头来找你、跪求复合,你会回心转意吗?”
孟纯很坚定地说:“不会!他给工人发不出工资,我帮他;房租交不起,我帮他交;父母逢年过节、过生日,他都不记得,我替他给父母转钱、寄东西……他几时想过我们的爸妈?他伤我太深了,那苦瓜脸、冷战的态度,都是那么无情无义。如果他回头找我,我就找个男人,好好气气他,还要再挖苦他。再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质量又不好。”
孟真说道:“谁知道呢,他们肯定是过不长的,中老年人的爱情和婚姻,都是更为残酷的权衡利弊。”
孟纯深表赞同:“不过,我真心希望他们能过的幸福、长久,这样,就不会牵扯到女儿。”
孟真苦笑一下,谁说不是呢,不是夫妻了,总归是孩子的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啊。于是,又安慰道:“其实,你比我强多了。我和王勇涛的婚姻,还不知何去何从。如果我提离婚,他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他会和我争房产、存款、甚至洗车行的股份和收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十足的把握,我都不能轻易提出来。怕打草惊蛇。”
孟纯抹掉眼角的泪,说:“看你怎么想?如果你想要自由,就要付出代价,相当于赎身费。他总归是孩子的爸,他过得好,孩子那里也交代的过去。”
孟真说:“问题是,他会认为我一直做生意,会很有钱,其实,你看,还有那么多贷款要还。我做生意,他从来不参与,一直都在享受着我的劳动成果带来的红利而不自知。”
孟纯却说:“这就是体制内的人的弊端,眼光局限在一处,享受旱涝保收的思想。如果他眼光放长远一点,现在就来找你,和你一起经营管理,你也不能把他赶出去。”
孟真说:“不可能,这么多年,我们各自生活,突然来和我一起,我多别扭啊!再说,他那大男子主义,也不会委曲求全、放下身段听我指挥,我们在一起,只会一团浆糊。”
孟纯却忍不住笑了:“那不是更好!好歹也算有个结果!比你们现在停滞不前的好,说是夫妻,不是夫妻,说不是夫妻,还有个结婚证拴着。”
孟真推了她一下,嗔道:“还笑……”
孟纯问:“你刚才说他们过不长,怎么就过不长了?”
孟真分析道:“你看奥,他们要是在一起,结婚过日子,肯定要买房子。你家当时买这套房,首付三十二万,可都是你出的,他出了十万装修、日常还按揭,一个月三千块钱左右,毫无压力。现在买房,可没那么容易,涨价了不说,首付没有个七、八十万想都别想。刘瑜华有这么多、还要他愿意自己全出还行,就凭他那算计的个性,够呛!如果没有那个女人能出吗?如果不出,刘瑜华肯定会有想法,又会因为加不加名字而产生更大的分歧。也许他们的爱情会因为一套房的首付就夭折了。”
孟纯听了,哈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逗死我了,一套房的首付就会成为他们爱情的试金石!哎,我都有点期待了呢,哈哈哈哈……”
孟真看她笑得不行,说:“这还没算以后涉及到生活费、养老费、各自子女的教育、成家的各种问题呢。”
孟纯笑得直揉脸蛋:“妈呀,有意思。刘瑜华平时就爱和我计较这些,他还个按揭,家里的日常开销都交给我。其实,生活费比按揭要多多了。我就是不爱和他计较就是了。”
孟真才说:“所以啦,你觉得他们会长久吗?”
孟纯斩钉截铁地说:“不会!那个女人收红包收得那么麻利,肯定不会像我这种含糊的性格。”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