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不在人世已近20年了,至今我偶尔想起他,有时在梦里,有时仅仅看到某个场景使又勾起与爷爷的回忆。爷爷是地道的农民,生得高大,拧耳朵拧得生疼,还笑称那是换频道,像以前的黑白老电视机。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与爷爷奶奶在农村里度过,那时候家里小孩子多,爷爷奶奶很难面面具到。心里面最深刻的记忆是奶奶病逝之后与爷爷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一开始,爷爷只是身体不如从前,手不住地科,常常要叫赤脚医生来家里打吊瓶。爷爷病了之后,叔婶把堂弟堂妹都接走了,只留下我与二姐在家嫉爷爷。晚上我跟爷爷睡,冬天很冷,我帮爷爷提前烧好热水装进热水带,然后爷爷躺下我就给爷爷用热冰袋捂好脚,掖好被子,自己再钻进被窝整晚环抱着爷爷的脚睡。
后来爷爷的病确诊了是肝癌晚期。我记得确诊那天晚上是村里唯一的王老师搀扶着爷爷回来的.爷爷脸上露着痛苦的表情,王老师也很吃力的样子。有一天接到爸妈从外地打回来的电话,交待了我好久。当我回到床上之后,爷爷问我都说了啥。我突然被眼泪呛到哽呤,""我爸不让我和爷爷一起睡了"说完不住抽泣,爷爷没说什么只是不停劝我别哭,他说·"娃儿别哭了,你哭我也忍不住想哭".小时候从来不曾想过爷爷也会像我们小孩子一样哭,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哭。是哭自己病体渐衰?还是子女不在身旁?还是思念奶奶…
再后来,爷爷所有的衣食起居都只能靠我了,我帮爷爷洗衣服、洗澡,扶爷爷大小便,那时候我十二岁。爷爷小便的时候我在他背后抹着,他总让我使点劲儿,说:"娃儿爷爷要死了"。可是爷爷,我那时候大小了还没有力气支撑你,我没有反驳,扶爷爷坐下去外面重重地哭了一场,胳膊擦满了眼泪鼻涕。然后就是某一天下午,我拿着小半页草稿纸写得请假条告诉王老师:"我爷爷不在了…"我想我没有说完,眼泪就往外淌了。
爷爷与我的生命在时空上交错仅约十年时间,然后他消逝了,像枝头的叶子,由嫩转青到黄最后漂零直到进入黄土。爷爷留给我的是小时候放学回家的方向,是在外受伤急需的依靠、是老房子和大水牛,是赶集大手牵小手,是生命最后陪伴与诉苦……
生命是单薄的,一个人一生仅几十年时间不知觉就流逝;同时生命也是厚重的,在有限的时间里,生命留下了近乎无限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