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醉微记 | 原来霜叶二月红

  沈小醉说不完的还是那个姑娘。本来只是一场路遇,却被他自己演成了难舍难分。所谓命中注定不注定的,有多少是一场自我的欺骗。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啊。

  有些纠葛是一种不被自我察觉的存在。在幽深暗淡处。人自己做出种种揣测和怀疑。怀疑对方是否因为怀恨自己,从而处处针对自己,即便是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在沈小醉看来,都是怀满满的恨意与针对,姑娘就是想伤害自己。想到此处的沈小醉,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可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自己成了惊弓之鸟,惶惶间不知所措,慌慌中以为都是埋伏。仿佛没有一处没有姑娘的伏兵。沈小醉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有这种的觉悟,「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不必忧」。忧恼关于姑娘的事情,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这样的烦恼,是无解的。这样的困惑,是不可以被解答的。至少现在的沈小醉,是不能应其锋芒的。烦恼的锋芒下,是必然免不了伤害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本来就没有为什么。或许,只是沈小醉自己还不足以了解和把握人生。对于由于姑娘的存在而产生的倒满,或许避而不战,暗度陈仓,偷营袭寨这些方法,对于减弱烦恼的效果更好。

  抛开上面的那些,不要去思量那些引起烦恼的念头,不思量关于姑娘的一切。关于姑娘无论起了什么念头,一旦趋向那些念头,心绪就会变得不好。放下那些念头,直下无心去。专注于接下来的生活和日子。一些事,一旦经过了,就永远不相干了。常思、常想、常念,没有什么益处。苦自折磨,空生烦恼。劳神焦思,虚耗精力。既然决定了放手,就当全身心的放下。自此是顺是逆,是宽是窄,都与自己无关了。并非沈小醉自己决绝。一切都是为了成全姑娘,成全姑娘说的那句“你我以后的每次相见都是不说话的陌生人”,同时进行自我的疗伤。面对姑娘的这种做法,沈小醉没有原谅不原谅,没有恨憎不恨憎。只是不想让已经不在的东西,还影响依旧可以继续的生活。

  想到这里时,沈小醉觉得事情可能有些复杂。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被姑娘甩了?然后他又觉得以及这个念头有些可笑。师父说:「好多事情与嬉戏无二,不要过于当真。」沈小醉觉得自己可以这样思考:全部的全部,都是一个局,一场戏。姑娘既然喜欢按照这样的剧本演,自己陪她就是了。作为一个演员,表象上到位就好,心里面不可以入戏,心中还要有方寸田地留于自我,时时警醒自己那是一场戏。以免入戏太深,自招折磨。

  都只是是不能忍受失去,在这里千言万言嘚嘚不闲。自认为相见欢是欢,逢离别便伤悲叹。然而,欢喜是谁家的欢喜,悲叹又是谁家的悲叹?一年花开一次,也只有半日红鲜,难道要用剩下的364.5天哀怨花残蕊败蝶离蜂远吗?

  沈小醉和姑娘。一起看过日出,一起看过起落,一起穿过人群,一起踏过草坡。再后来,分手在岔路口。说什么自你走后我从此难过活,说什么难分不舍心曾圆今又缺。或许都只是抓一把沙子,迎风扬起迷了眼。迷了眼后应该做的事就是,回家擦洗干净,之后,该干嘛干嘛。学什么「坐断乾坤」、学什么「出尘脱俗」、学什么「大彻大悟」。即便是泥中人,何必与泥巴做计较呢?


  师兄说:“总是以为某个人,某件事,某个难忘的场景,都只是一生的某个阶段,是一种割裂的存在,当有一天纵观全局的时候,才发现,那些都是持续不断的。是自己分成了一小段又一小段。经历过一人、一事、一时,便认为经历的那些是什么了不得,便难以控制自己去惹生拈死,不能自理了。后来,过了些时日,再看起那来时路,发现自己真是少见多怪了。一时一境一空空,夏虫不可语冬冰。焰中花火多自在,原来霜叶二月红。”

沈小醉

2018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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