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父亲有三辆自行车,在那个物质严重匮乏的年代,有辆自行车会吸引众多人的眼球,有辆自行车感觉可以满世界的跑了,再远的距离都不会远。父亲是名乡村老师,在离家5公里的胡大桥小学教书,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买了一辆上海牌大架式自行车,很笨重,但大人小孩子都喜欢,邻居家也喜欢,那个年代借东西也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借用骑一下也是可以的哦,所以大家都喜欢。
孩童时父亲的形象一直严厉的,小孩子们见到他都要躲几公里。我也不例外,小时候和父亲在一个学校上学,即是爸爸也是老师,双重身份。很多人的童年可能是在爸爸的肩膀上度过,而我是在爸爸的自行车上度过的。
过去的自行车是可以立在那里,后轮是离地的,自行车就成了我的玩具,人还没有车子高,一只脚从三脚架中绕过去,开始骑,因为个小力气小,总是骑不一圈,好着急,后来想到一个办法,穿着妈妈的高跟鞋,利用高跟的力量把一圈骑满,那种听着钢圈转动的声音,清脆,仿佛自己是真的在骑车。
到了上学的年纪,其他的小朋友都是跟着姐姐哥哥们一起走去上学,而我不用,可以坐在自行车后坐上,享受不用走的待遇,那种被小朋友羡慕的眼神一生难忘。就是这辆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带着我走过整个小学时光。
“爸爸可厉害,脚都不用放在脚踏板上……" 我伸头看了看,果然,只要下坡的时候都可以不用踩,而且速度还特别快,从此以后对爸爸崇拜不已,还一直弄不懂怎么做到的。
“你在前面撑车把,我在后面推哈,一定要撑住哦!”经常放学路上,上坡时经常和爸爸一起玩的一个游戏,很有意思,我坐在前面的大杠上,两手死死的抓信车柄,眼睛用力的看着前方,生怕搞错方向,爸爸在后面用力推,感觉自己像在飞一样,心里都乐开了花。
“爸,你身上好像有汗呢?”每个冬天,我都不用戴手套,坐在后坐上双手放到爸爸的背里,好温暖,一直到达目的地。
“打针不要哭哈,给你搞个软东西垫起来。”肚子里长虫子,就要打针,打针是每小孩最害怕的东西,我害怕,但是我不说,那自行车后坐已经像个小沙发一样了。
往事历历在目,虽已隔二十多年。
上海牌自行车影响了一代人,如此笨重的自行车,承载着一家人的重量,经常是姐姐坐在前杠上,妈妈抱着我坐在后面,爸爸一个骑,上坡时,妈妈就需要下来走,直坡时一家人都能感觉到风刮在脸上凉意。曾经的乡村路是黄泥路,“卢老师,今天又是车骑人啦?”经常会有人开这样的玩笑,那是因黄泥路将车子卡住,无法动弹,只能扛着车子走了。
几年下来,这辆老车老了,铃铛不响了,车胎经常没气了,车闸也不灵了,后坐也不稳了,第二辆轻便自行车代替了他,可是确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喜悦了。再后来,自行车换成了电动车。再后来,家里已经有了汽车,乡村的路已经全部是水泥路,现在已经看不到自行车,满眼望去全是私家小轿车。生活越来越好,可还是有点怀念小小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