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光又在屋檐上撒下一层白霜,像绵白糖。石子落入水潭溅起的波浪声在脑畔回响,奇怪,夜不该是寂静的吗?
小时候,大人们都是这样说的。
一到午夜十二点,钟声都会准时响起。我下了床,来回踱步,等着,像在等一个回应。
分针指向十二点,沉闷厚重的金属撞击的声响伴随着夜色加深而响起。
打开窗,院子好似与天空混为一体。只能隐约看见那颗歪脖子树,它像爷爷。爷爷在时总爱佝偻着身子。
我想,我不该开窗。没有人推我,我却从窗户掉下去了,我感觉下落时我的四肢已经不存在,身躯,脑子也是。
慢慢的,速度慢了下来,在距离地面三米处停了下来,我感觉用“飘浮”更能形容我的处境。
我的鼻尖已经碰到院子里的草地,湿湿的,也许是傍晚时下过雨的原因。
我又感觉到,我在慢慢上升,上升到与屋檐同样高。
天是黑的,是一种让人感受不到的黑,毕竟黑也是一种能感知的色彩。好像再上升一点,就会被天空拉入黑暗中吞噬。奇怪,夜晚不应该能看到月光吗?月亮呢?也许被云层遮住了吧。
我在找月亮,它一定是藏起来了。是有人在追它吗?不久,我发现了它,它就在那,在等着我。我控制着自己向前飞去,月亮在我的视线里不停的变大,我突然间像正在运行的机械失去一个重要零件般:失控了。
我步行往前月亮柔和宁静的光亮占据了我一整个视角,我再看不见其他的了。
直至我好像穿过了月亮,对,从中间穿了过去。
简直像小说里穿越那般,我整个人处于一种虚无状态,我想我应该隐身了。眼前呈现的是一片田野。
一片刺眼的绿,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条蜿蜒窄小的路,一直延伸到远处,那有一间房子。而房子的背后,依然是无尽的田野。
转眼间我已经拧下了门把手,门的另一头传来敲门声。
我迟疑了,缓缓推开门,门的另一头是一条漆黑幽深的巷子,我没得选,不受控制般走了进去。
我借着巷子墙上点燃的烛火往前走,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而高墙的上方有一只黑猫,不怪我没看到它,它简直与环境融为了一体。只有那双眼睛明灭间闪着绿光。
难不成是猫敲的门?不容我思考,他叫了一声,那一声不大,我却听见了内心深处的回响。
没时间让我考虑,我猛的从床上醒过来。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闪着一两点星光。
我又望向时钟,分针和时针都指向12点。“咚一一 ”钟声又一次准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