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已至,静候春归

对于节气的敏感是我不可言说的秘密,每个节气前的变天都会引发我积攒多年的腿疼。尤其是冬季的六个节气,更是人神共愤。

自从2009年腿受伤后,每个节气的变天就成了我的噩梦,左腿的无力感与我心里的无力感遥相呼应,而这种反复轮回的疼痛,一次次的剥夺着我对生活的兴趣,尤其是起先的几年这种隐隐的疼痛常常会让我情绪无常,悲观绝望到抑郁。只是后来的后来,时间让我战胜了种种无力感后,学会了和疼痛和平相处的方式,习惯了痛以后,我也有了直面这种疼痛的技能,隐痛还在,但惧怕感早已日渐衰弱。

大寒到了,最后的冬天来了。大寒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冬至一阳初生后,经小寒至大寒,阳气逐渐强大,由下而上,在逼迫寒气以全部能量抵制。由此阴寒密布地面,悲风鸣树,寒野苍茫,寒气砭骨,才是大寒。但大寒后十五日,壮阳就会出地驱逐阴寒,这就是立春。

大寒节气,天气虽然寒冷,但因为已近春天,所以不会像大雪到冬至期间那样酷寒。这时节,人们开始忙着除旧饰新,腌制年肴,准备年货,故而大寒节气常常充满了喜悦与欢乐的气氛,是一个欢快轻松的节气。

尽管此时节天气寒冷,却抵挡不住人们“迎年”和“忙年”的热情,人们开始忙着买年画、彩灯、鞭炮、香火、杀年猪、灌香肠、腌腊肉,陆续为春节做准备。描写大寒的句子很多,但我最喜欢的却是这样两句话:寒极心向暖,岁末待春归。一岁之末,天寒地冻,心中有暖就好。

过了大寒,又是一年。大寒节气,时常与岁末时间相重合,大寒既是一岁之尾,亦是一岁之始。世间人事至此,皆是终章。虽是寒天腊月,亦有年节热烈。岁末成新始,诸行,皆是圆。大寒,是圆满。一方面是辞旧迎新,一方面是希望的萌芽,也是轮回的开始。春夏秋冬,花开花落,亦循时来。山长水远,迢迢万里,亦问归期。

这几日我越发的想家,明知回不去,却还是想了种种回家的样子。

年关将至,往年热闹的腊月今年却变得落寞寂寥。往年这个时候,我一方面要忙工作,一方面帮爸妈搞卫生,和先生一起做自家的卫生,忙碌而又充实。而今年我帮不了爸妈,自己的事要么做不了,要么不知道该做什么?日子还是自己的,但租来的房子却没有了大搞一场的动力。即使没有动力,但卫生还是要搞的,只是不大的房子,少了往年的工程量,也就难免让人不由生出几许落寞而来。

想想也真是纠结,忙了怕累,闲了怕无聊。房子大了怕搞卫生,房子小了,又少了大搞一场的兴趣。小时候过年家里条件不好,缺吃少穿,但只要全家人聚在一起,放鞭炮吃饺子,其乐融融,就已经很快乐了。如今年味淡了,也不怎么盼年了,年成了寻常日子。不过是洗洗刷刷之后,一如既往的往前过日子。年成了繁琐的代名词。我这个稀图清静的人,对年的倦更为明显。做不完的饭菜,收拾不完的餐桌,人众的喧哗和吵闹,愈发让我觉得过年的累与乏。即使如此,一想到过年不能和家人团聚,我心里的失落还是无法言说的。

长这么大,平生第二次离开父母过年,心里难免难受。第一次是刚结婚那年去婆婆家过,此后一直都是和父母一起过。这一年也是个特别,先生的治疗还剩一次,如果不是疫情,我们全家可以回家,过完年再来,但过年时疫情到底会怎么样,谁也说不上,偏巧治疗又不能耽误,那么只能放弃回家的打算,坚持到治疗结束再回家,如果没有意外,正月十五前还是可以到家的。正好应了那句“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的话,相信过了这个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想到这里,我便扬起头告诉先生,明天开始,我们搞卫生,置办年货吧!只是先生懒懒的回复有点惹恼我,只好又接了一句:“今年是女儿办婚礼前和我们最后一次一起过年了,以后女儿再要和我们一起过年,意义就不同了。”我的话显然震撼到了先生,这次,他饱含深情的说了句:“今年我们一家三口在上海好好过个年。”说完,他拿了个本子,坐在我旁边,开始记录要做的事,盘点需要采购的东西起来。

大寒节气一过,寒冷也将归零,日子又往回走了。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是在顺风而长,尽管遇到过坎坷,经受过磨难,过后想想其实没什么,自己认为的灾难,也许正是最好的安排呢?生性淡泊,不刻意追求什么,很多事都在等待命运给予抉择。得到的时候也不欣喜,失去的时候也不觉可惜。我的心里面,是一汪水包含着一块坚固的寒冰。自己都很难融化自己,何况他人。因此看起来我的性格有一点淡寡之意,人也不热闹。我把人生看得并不十分通透,我只是习惯顺着时间的脉波,做自己该做的事,至于是否成功并不十分介意,万事只求用心就足够了,至于结果,就交给时间和命运来评判。

譬如,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我最大的奢望就是待在温暖的家里晒太阳,心无杂事忧烦,就是最好时节。我不贪图口食之欢,也不喜衣饰精美,我只痴心于内心的安静,灵魂的清澈,以及一份安全感和归属感,我不想让自己的心终日浮着,我想让它安定下来。我想让自己的情绪里面多一些喜悦,事事顺遂些。我在生活里面尝到的苦太多了,所以还想向命运多要一块糖。

幸好,冬天的最后一个节气已然到来,接下来温暖会一步一步虔诚而来,心里有了希望,走起路来就衣袖带风。日子沉闷,是需要一个人跑起来的,总不能日日蜷着等待命运的宰割。且命运也喜欢面带微笑的人。想要的还得自己去争取,一个人连手都懒得伸出去,别人想帮你都抓不到,哪里会收到命运的恩赐呢?

大寒到了,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新的一年还需要努力,即使退出职场,生活上也要尽力精彩起来,不想虚度光阴,人活着总要做点有意思的事,人生仅此一生,活得足够精彩惬意才不枉来世间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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