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1999年这个日期开始在社交媒体上经常见到,TA是很多“流量小花”的年纪,是某篇见义勇为稿件主人公的年纪,是新时代青年代表的年纪,当然也是我的年纪。就这样被裹挟着,带着上世纪尾巴的烙印,我进入了二十三岁。
过去的二十三年的记忆像一个理不清的线团,每时每刻都在增大,我试着从中厘清一些头绪,但是抻出来的只是一些线头和死疙瘩,还有模糊的一些记忆碎片,时间被模糊,像默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我尝试把它写下来:
片段一:数学课上,我被当众叫出教室,家人接我回家,我回到教室,把书桌上的课本和书桌里还没吃完的半个肉松面包一并装进包里,默默跟着嫂子回家,回的是平房的院子,所有人面如土色,眼眶湿润,客厅的沙发被挪出,摆上了床板。突然闪回,我在哭,泪水模糊了一切,爸爸死了,所有人都哭得很伤心,没人会在意我,我没爸爸了。他有很严重的肺气肿,走的那年,雾霾很重,空气很不好。
片段二:我坐在海边,浪花裹挟着泡沫不知疲倦地朝我涌来,一点一点靠近我的脚边。涨潮了,天色渐暗,我还是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好朋友会说昨晚做梦梦到我,吓哭了;为什么我连最基本的交朋友的技能都没有。
片段三:干妈的女儿(或许该叫姐姐,但我不想),告诉我,我是她亲妹妹。我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只是替亲戚家养的“二”女儿(我的亲生妈妈在生下我的第二年,就又生了一个儿子)。
片段四:我的面前摆着电脑,腾讯会议的界面,我没听老师在讲什么,而是在看小红书推荐的各种视频: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大家好,今天来吃XXX;三个月拿下CATTI,我是这样学的;400元游西安,别再去这些地方啦 ......一抬头,下课了,关掉电脑,去宿舍门口,拿隔离餐,13块钱,三菜一饭,又油又辣,我不爱吃,但是没得选。
片段五:我排在核酸队伍末尾,抬头望了望13层的楼顶,我想跳下来是什么感觉,然后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回到宿舍后,我尝试拨打了免费的心理咨询,和陌生人哭了一个半小时。过了两个月,我又尝试点开心理咨询界面,发现不再免费了,一小时70,我打不起,只能退出,点开了人世间39集,哭了一整集。
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没有什么逻辑的,时不时出现在我脑海里,我理不清他们出现的原因,只能靠文字记录。
23年约是8400天,但是真正被我记住的,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而已,有些事情经历过,留下记忆;有些事情则会被遗忘,这不是主动选择的,是事件选择了我。时间的单向性不能治愈我,只会让我一边感到焦虑,一边庆幸。焦虑它的不可挽回,庆幸它的不可挽回。
把这些头脑中的话打下来,好像就卸下了一些负担。明年是兔年,我的本命年,日子还是这样过,希望我可以多发挥一些主观能动性,主动拥抱一些新事物。
2022年10月26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