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壮丽的海景,心旷神怡,笑了;
看到路两边隔离带里缤纷绽放的美丽的月季花,笑了,
嗅到花香,笑了;
看到广场上一只狗在打滚、另一只被拴住的狗则站了起来想向它扑去;还有两只狗听到小主人的呼唤,风驰电掣一般地相追跑去,笑了;
跑步时,忽然想起那位眉清目秀的男同事,他每次到我办公室,我都眉开目笑。昨天他对我说,要我去跟领导要个会写材料的人,那样我就不必事事都自己干了。
我还想起几个人的好。
只要见到自己喜欢的事物,想到对自己好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笑。看来,控制笑容的肌肉是直接受“喜爱”这种情绪的控制的。
可是,情绪又是受什么控制的呢?为什么,这几天又开始暴躁易怒?对着丈夫和妈妈,为什么又提起那些想忘却忘不了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我的情绪不是真正的我,因为它不受我的控制,有时,它竟然主宰着我,让我说出很多不符合我本心的话。
影响和决定我情绪的观念、身体状况,都不是真正的我。因为我控制不了它们。
我心中的痛呢?我能控制住吗?我现在的确很幸福了啊。可是,每到过节,心底不由自主涌上来的痛,都是因为奶奶曾经所受的痛的呼唤吧?
那是真正的我吗?不,也不是。因为我也不想痛苦啊!我也想一直笑啊!多吃了几个元宵能要了奶奶的命吗?是气和痛吧?
我想起我当年对奶奶的牵挂,在学校住宿的我,只有奶奶轮到我们家的那个月,周末才急切地想回家,因为我只爱奶奶,也只有她能给我温暖,她全心地依赖着我,大概她也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就像我知道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关心我的人一样。不,除了她,还有那条狗,是爱我的、是需要我的。
那就是我全部的青春。一个奶奶,一条狗,我们相依为命,我们之间有强烈的同情、爱与依赖。最孤独的人最可怜的动物之间,是彼此存活下去的依据。
那个痛苦的我,是真正的我吗?
不是。因为,我控制不了那个痛。痛已经过去了,我翅膀硬了,那个痛已经伤害不了我了。我不需要它了。我不需要它总是冒出来。可是我的心呢?我的心还没变硬,所以心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害。只不过,现在伤害它的,不再是别人,而是那个以为自己总是受伤的假我。
我是谁?谁是我?早晨海边跑步时活力十足笑容满面的那个人?此刻泪流满面的这个人?它们哪个是真正的我?都不是的话,真正的我在哪里?在心里?还是藏在我的恐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