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云道:“我们只切磋过2次,一次是在我家院子里,另外一次是在你家后花园。”秦守宗笑道:“不错,都记得清清楚楚呢!这两次比武,谁胜谁败了?”何凌云知道两次均不分胜负,只是顾及干蕾华在场,便道:“是秦兄弟你胜了。”
不料秦守宗却不领情,说道:“什么我胜了,我们打了两次,都是不分胜负,不信你问问胡妹妹。”胡绥绥见何凌云给了秦守宗一个面子,秦守宗却不买他的好,内心踌躇,不知道如何回答。
干蕾华见胡绥绥脸色,便知秦守宗所言不差,嗤一下笑道:“连个读书人都打不过,还说要修仙来光宗耀祖呢!”秦守宗拱拱手,说道:“何大哥,不如我们便在此处再切磋一次,让你考较一下小弟的修行进展情况,如何?”何凌云大惊,暗道不妙,秦守宗杀老妪秦氏、诛姬冲而未得,看来是杀红了眼,于是便摇摇双手道:“不比了,不比了,我现在恐怕早已不是你的敌手了。”秦守宗知道刚才与姬冲一战,露了真功夫,脸色甚是自得。
岂知干蕾华又是“嗤”了一下,道:“不是对手便不是对手,还说什么‘恐怕’!”秦守宗一听,便拔出长剑道:“请何大哥赐招。”
何凌云摇摇头道:“秦大哥,如今天子十分重视读书之人,又颁布了科举令,我还是想走读书取仕之道,打打杀杀的事我是越来越厌恶了。”秦守宗嘿嘿一笑,说道:“喜欢读书?你不在三山村苦读,为什么跑到上东京来?还不是来看悬空寺!”何凌云当时倒是不想来悬空寺,只是胡绥绥多次怂恿,才来了上东京,此时只好道:“悬空寺已经毁于一旦,无字天书只是个骗局,其实这些都是假的。”秦守宗说道:“那三山村的仙人总是真的吧?还有,梧桐剑派赖以成名的天龙剑法也是真的吧?”
何凌云登时无语,暗思:“天龙剑法可应对渡劫飞仙中应对天雷劫,这倒是真的。可是,我是天漏,无法渡劫,学会了天龙剑法又有什么用?”一时迷迷登登,竟然无话可说。秦守宗使了一招“起手式”,说道:“何大哥,我修仙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不输于你,请赐教!”何凌云仍摆摆手说:“沛公曾曰:‘宁斗智,勿斗力’,我一个读书人,和你习武之人又有什么好切磋的呢?”
不料秦守宗自小家里藏书既多且杂,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不由怒道:“你自比沛公,莫不是将我比作项羽么?”干蕾华又笑道:“这沛公是读书之人,项羽却是空有一身力气,最后仍然不敌沛公。你这是笑我家相公比不过你么?”
秦守宗闻得干蕾华之言,大怒道:“拔剑吧!”言毕挥动长剑,一招假天龙剑法的“降龙伏虎”劈将下来。何凌云见来剑呼呼有声,只得召唤伏龙香杖,迎头便挡。只听“铮”一声大响,何凌云右手震动,其暗道:“看来这秦守宗倒是真打了,下手倒毫不留情。”当下只好集中精神,全力招架。
秦守宗刚入天马剑派不久,对天马剑派的剑法还没有学全,当下便使出了云泥剑法。当年干将铸剑于天马山,兴致到来,便独创了一门剑法,旨在发挥宝剑削铁如泥的威力,故取名如泥剑法,后来天马剑派创派祖师觉得“如泥”二字太过朴实和俗气,便改了一字,称作云泥剑法。这名字也暗含称赞自己剑法如云、而敌手剑法如泥,带着些许鄙视之意。
何凌云只觉秦守宗剑法眼花缭乱,对方之剑竟然带着锐利之气。干蕾华看着秦守宗一上来便使出天马剑派的绝学,不禁忌妒道:“爹爹竟偷偷把这套剑法传给了你,我还只学了几招呢!”言下竟有得意之色。
二人斗了十余招,何凌云渐渐感到吃力,只觉秦守宗的剑风刮得脸脸颊生疼,当下诧异道:“这是什么剑法,剑气便也如此厉害!”当下把天龙剑法的天字诀使得水泄不通,紧守身上各个部位。
秦守宗却也十分奇怪,他这套剑法练了足足两个月,跟天马剑派掌门干自寇对练几十次,已经滚瓜烂熟,竟然得到了干自寇的赞许。干自寇曾谓之曰:“我儿凭这套剑法,便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秦守也颇为自得,满以为再遇何凌云时,必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不料竟然相持不下,当下便思道:“这厮也真奇怪,不论我学了什么功夫与他对打,皆无法取胜,真是气杀我也!”
云泥剑法一套堪堪使完,秦守宗便不敢再使一遍了,毕竟使多了,容易被对方学了去,当下一咬牙,便使出了假的天龙剑法。秦守宗在天马剑派学艺时,总会趁无人在的时候练习天龙剑法,这套剑法既然是梧桐剑派的镇派之宝,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干蕾华见到秦守宗的剑法招数与天马剑派的相去甚多,从出剑的招法来看,应该不是本门的招法,不由道:“咦,这是什么剑法?”何凌云却对假的天龙剑法了然于胸,见秦守宗用这套剑法,不由暗暗欢喜,拆挡起来也变得胸有成竹了。
二人斗多几招,秦守宗蓦然想道:“哎呀,不好,我曾用这套剑法与他对阵,他丝毫不怵,看来他也懂得这套剑法的。”当下头脑快速转动,待何凌云一剑刺来,便使了一招“天外飞仙”斜斜挡开何凌云之剑。按理,下一招应该转守为攻,使用龙字诀,要么一招“龙战玄黄”,或使一招“龙战于野”逼退对方,抑或一招“剑如游龙”猛抢几招,但秦守宗既知何凌云懂得天龙剑法,便不敢使这几招,而是使了一招“委弃泥途”从何凌云没料到的方位突然上撩。
何凌云没想到秦守宗竟然在天龙剑法中夹杂了云泥剑法,只听“嗤”一下,秦守宗竟然刺破何凌云的熊皮大衣,胡绥绥喊道:“哎呀,不好!”干蕾华却抚掌大笑。
秦守宗蓦然内心一动,暗道:“这天龙剑法有许多招数十分古怪难使,就算使出来威力也不大。况且这厮好象对这套剑法了如指掌,我不如便将两套剑法掺合着使吧。”当下便打定主意,使几招天龙剑法,便掺杂一两招云泥剑法,随意挥洒,兴致到处,也不管什么剑法了,只要顺手,便使将出来。
这可苦了何凌云,他眼见秦守宗的天龙剑法突然变得似是而非,登时手忙脚乱起来,疲于招架,当下只好硬着头皮,用心应对。二人又斗了十余招,何凌云只觉对天龙剑法也越来越纯熟,抵挡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了,但凡秦守宗来剑,都能想到攻、守、攻守兼备等应对招数,干蕾华与胡绥绥绥只听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心下皆是叹服。
二人斗多几招,秦守宗突然一声长啸,扔下长剑,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来,持剑道:“何大哥,今天我可是全力以赴了,我的剑不长眼睛,若有伤到你的,还请多多包涵!”何凌云见秦守宗身上黑气大盛,又知道那柄软剑削铁如泥,配合云泥剑法威力倍增,当下掏出吕岩所赠的口诀来,点了点头说:“秦兄弟,我们只是切磋,无需性命相搏,刚才你刺中我一剑,我已经输了。”
秦守宗不等何凌云把话说完,便右手手腕急抖,一招“龙游曲沼”分刺何凌云周身五处大穴,何凌云展开口诀,口中念念有词,便一招“云天雾地”将伏龙香杖舞得跟剑网一般。秦守宗刚接近何凌云,身上鸿蒙神气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剑法便为所滞,只听叮叮叮数声,所进之招皆被何凌云挡住。秦守宗退了一步,又重新运起鸿蒙神气,感觉气血正常,心中略感诧异。何凌云也退了一步,看了看伏龙香杖,发现杖身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印痕,心中大为淡定。
秦守宗挺剑又上,刚接近何凌云,立马鸿蒙神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加上何凌云口中念念有词,双耳如闻雷鸣,心中不胜烦躁,便又退了回去。不料刚离开何凌云不到一丈,鸿蒙气海便又恢复了正常。当下怒喝:“你口中念的是什么?”
何凌云哪敢接话,左手依旧拿着口诀,右手挥杖欺了上来。秦守宗又好气又好笑,第一次见人切磋还看口诀的,只好挺剑再上,不料何凌云突然一个闪身,一招“转海回天”已到秦守宗身后,举杖便往他后背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