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是我们一直想要避免的;但遗忘,也是人之本性。
许多事,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却在岁月的打磨中,在日复一日的平常生活中,渐渐失去原本的面貌。
又是一年清明,开着车路过太姥姥曾经住过的小屋。说的曾经,确实是好多年前,八年?九年?细细回想,太姥姥去世时,我正在军训,站军姿时被班主任叫走,心中已有预感。无人居住的小屋早在风吹日晒中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也在面前被推翻建了新屋,人与物皆无所存。那我还记得什么,没有照片的留存,我只记得那栋小屋,里面老式的灶台,每次太姥姥都坐在灶台前拿着一根竹筒,往里面吹气点火;记得门口的小桌,桌罩下总有一碗腌制的咸菜,闻着就有些泛口水,却又极其下饭;记得站在门前,太姥姥手揣在围兜里,跟我聊着天,让我劝劝奶奶少喝酒少抽烟;记得太姥姥病倒的时候,我坐在床边,握着她干瘪瘪的手,已经没有多少肉,像是骨头上就覆了一层皱巴巴的皮肤,讲起话来也已经是有气无力的,仿佛生命在不断地抽离。
原来,我还记得那么多东西,可是,可是我却不记得太姥姥的脸了。不断地回想,不断地调出我的记忆,却渐渐乏力,这份记忆就像被抽离了我的身体,彻底地遗忘在历史的洪流里了。
从小到大,我们有无数的记忆,有些沉在心底,总要触碰到一些东西,才会被释放出来;有些浮在脑海中,不时地出来晃晃;还有一些,则是被岁月拐走了,成了我们生命中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