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仁爱之心深藏不露,助人之行甚少提及,许多年来,爸爸待人的真诚热情不计投入还是潜移默化影响了我们几个孩子。我们几乎不生恶念,不做恶事,基本的道德还是比较稳固。然而,只有这点无益于我们的物质精神生活。
妹妹随了我爸的性子,倒是可以在老家装模作样“横行霸道”。我随了我妈的性子忍耐再忍耐,几乎没个底。本人无产的阶级和身份没有带给我那种建国初期人人以艰苦为傲的荣耀,反倒结合了性格的缺陷给予自己无限的牵绊打击。
钱是重要的,我小时候为了多吃点零食,买个发箍偷了几次妈妈的钱。直到上了初中懂得了羞耻才“洗手”。爸妈会用计算我小学、初中,尤其是高中大专花了多少钱以后怎么还这个套路来激励我,每次这种时候我心里就很羞耻,觉得怎么会欠他们如此之多,如何能偿还。
社会上流传着青年才俊努力奋斗付自己大学学费啊、创业啊等等的故事。然而我自己呢?甚至到毕业后的两年内,经济拮据时还得问父母伸手。之后就好多了,我用我微薄的力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牺牲”。把“自由”“平等”“爱情”统统放到脑后,咬着牙忍着屈辱接受别人吆喝着赏赐的财物。
我一直不喜欢集体,认为集体的利益要靠牺牲个体利益去成全。集体会剥削个人的权益,导致个体的痛苦。我是如此厌恶痛苦却经常处于痛苦之中。集体为了效益,攻击个人的缺陷,不满个人的贡献,嘲讽个人的懦弱,集体的一切简直让我难以忍受。虽然后来有些许改观,越大的集体还是越让我保持距离,心怀恐惧。我付出我的时间、劳动,忍受对于自己的不便为集体做事,但是集体仍旧认为我做的不够,不好,不对,所以拙于辞令和交际又能力有限的我除了闭嘴和忍耐,当真也做不了啥。
生活如此艰难,因此少有的放松,闲暇也会令我如获新生。美食、电影、音乐、展览、散步、小说、骑行,许多时候是我的享受。若非受制于经济基础,我会不计物质代价营造上层建筑(我认为的上层建筑包括学习和享乐)。
如果有一天我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看电影就看电影,想跳舞、练武、学一种语言或乐器完全不成问题,对于上层建筑的支出像一块钱买了五根棒棒糖一样觉得既幸福又毫不心疼,想必我就脱离了自定义无产者的身份,进入了另一重境界:小小小资。
这就是无产的阶级和身份却拥有小小小资愿望和情调的无奈。
然而,瘸子也要生活,即使没有实现小小小资,我也终有见缝插针,让自己喜悦的机会。
也许,我失败的地方就在于:对自己要求太低,不去拼命争取自己想要的,欠缺那个“野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