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近乡出来已经十一点半，一行人一个扶着一个说说笑笑歪歪扭扭向学校走去，冷风一吹酒劲卸了两分，只是那份氤氲于酒精中的青春意气并没有被深冬的严寒驱散。
刚刚路过操场，陆亭彦忽然停住，她的脸颊不知是因为饮了酒还是气温低而透着些粉嫩的红，笑起来眼睛一弯，眼神里闪着光，“马上就要零点，上次我们宿舍卖孔明灯还剩五六个，不如取下来大家一起放了！”
五分钟后，陆亭彦抱着五六个孔明灯跑回操场，还带来几支记号笔。
“我们把心愿写到孔明灯上，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她兴奋地把孔明灯和记号笔分发给大家，然后两、三人一组，各自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合作着将孔明灯陆续放上天空。
李澈凑到陆亭彦身边，问她在孔明灯上写了什么，其他人也相互八卦起来。
“希望今晚相聚的所有人永远都是朋友。”陆亭彦仰头看向天空中渐渐升起的亮光，绽放出满足又美好的笑容。
“希望咸鱼有翻身的一天。”何清恒淡淡地说。
“希望青春畅快。”许今言简意赅。
“希望青春不悔。”陈绮玉的眼睛里有着难得的温暖神色。
待大家一一说完，才发现沈执和李澈迟迟没有开口，于是不约而同地盯住他俩，也不做声，静静等待他们自己招来。
“希望永远不失望。”沈执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清冷。
李澈表情有些犹豫，迟疑片刻，像随意扯了个谎似的，眼睛并不看任何人，“希望四级早日能过。”
或许那些细碎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事在多年后再见时才会成为当早已许下却不知对错的谶语，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只把永远当做了那时。
漆黑的夜空闪烁着星星点点慢慢飘远的孔明灯的微光。零点到了，原本沉寂的天空突然炸开无数绚丽的颜色，一团团烟花在空中绽放飞舞。
这座城市的许多人都已入睡，然而这座城市却醒着，胸膛中跳动着那么年轻的心脏，眸子里荡漾着那么耀眼的光彩。
何清恒将书包潇洒扔在地上，朝着天空大声呐喊，“新年快乐！”
所有人也学他一同大喊着新年快乐。不知谁扔出了第一捧雪打在陆亭彦的身上，一场新年的雪仗一触即发，孔明灯越飘越远，远到听不清操场上的欢笑声。
“小造，你觉得男生和女生之间有真正的友情吗？”李澈酒已醒了大半，懒洋洋坐在雪地上休息，他看着操场上还在打闹的几人，没头没脑抛出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没有。”许今斩钉截铁，在他旁边坐下。
“太武断了吧。”李澈耸耸肩膀，不以为意。
“有也很少，”她也循着李澈的视线望了一眼操场，又修正了自己的观点，“那都是值得当做经典案例每日诵读的。”
李澈沉默。
“心离得远了算不上友情，离得近了就管不住了。”许今又将道理掰扯一番。
“那我们之间算是什么？”李澈似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一脸挑衅地笑。
“我们……”许今挠挠头，发现自己的观点或许真有些武断。
但是她不会认输，她拍下李澈的肩膀，露出一个比他更具挑战意味的笑容。
“我们姐妹情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