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郭麒麟。
虽说我喜欢的人不少,但是这位是难得的作品和性格都让我觉得非常拔尖我也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少班主最早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时候,刚刚减肥成功,老郭也不大懂造型,给自家孩子拍的写真土土的,说白了就是油头紧身裤的土豪形象。人对自己不怎么感兴趣也不需要探究的人只会潦草贴个标签,我当时觉得郭麒麟就是一个不怎么好看、仗着有一个好爹就在娱乐圈混着的富二代。
再次看见这位小哥是在前几天,我从小就还挺喜欢听相声的,b站不知道怎么就算出我可能对这个感兴趣,给我推的是欢乐喜剧人某一季的某一期节目,郭麒麟搭档德云社现如今最红的角儿岳云鹏,俩人和孙越一起来了一段《谁是一哥》。
这节目是真的好看,节奏好,包袱好,岳云鹏和孙越一如既往的稳,更难得的是那位星二代看着也非常流畅,我后来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每一次都能顺利笑出来。
这个时候的郭麒麟刚满二十,那身红衣服显黑,脸上婴儿肥还在,虽然学着师父烫了头(?)但看着也只是比以前“清秀了不少”。总之,我笑过就过了。
整好关注的一位姑娘在那之后不久分享了一个郭麒麟的唱段《照花台》,我觉得频繁见着这个名字是缘分,便点开来听了,他唱得字正腔圆,温柔得正恰似曲儿里的如水月华,从来不听戏曲的我一下子整个人安静下来,当时是晚上,我选了单曲循环模式,调好时间倒头就睡了。
这之后我搜了很多郭麒麟的作品来看,知道了很多梗之后看得更乐。我知道他从小拜师于谦,受此道熏陶这许多年,初三没念完决定入行,自此一心扑在这上面,一日复一日登台演出,后来跟人打赌成功减了肥,慢慢有了一点名气之后也演了一点戏。
这一段时间我也跟着认识了很多各有特点的青年相声演员,知道了这门曲艺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如何在风雨中捱了过来,大约是国风和历史的加成,我再看这个只比我大一岁的小哥,总觉得要了亲命的迷人。
说到底艺术就是这样,我想起之前听北野武讲过,落语这门艺术里,放在表演者面前的那把折扇,就是观众和艺人的屏障,在折扇这边,艺人用自己年复一年打磨的功力为观众营造一个超俗的世界。
相声演员也是如此。我喜欢站在小剧场台上的郭麒麟,他恭敬地向观众鞠躬,打开折扇,甩一下子马褂,伸出食指和中指开始唱曲儿,范儿非常正地下台,甚至两只手捂住脸,突然笑得开朗,我看着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悟了一点何谓讲得好之后,为他的每一点进步开心,虽然自己不是金主,但依旧非常想捧他。
其实观众和艺人的关系到此为止最好,关注作品,远离生活。但我显然不够笃定。
也就在这个冬天,大林参与录制了华少主持的《今晚九点见》,我找到了五十多分钟的完整版节目,一帧一帧细细地看,感触良多。
少班主从前是个名副其实的胖子,一年里通过节食肉眼可见地瘦下来了,到现在还在坚持健身,所以和华少最开始约的是搏击馆。其实大林一直给人的印象是很放松的,有时候我也会恍惚觉得这孩子出身好资源多自己天赋也高,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没怎么想过他为了呈现出好的状态会下什么工夫。而“off”状态接受采访的他稍稍为我们打开了他自己真实生活的一道小缝,我才看到他也经过许多年和自己的纠缠,最终暂时地找到和自己生命产生“联结”的东西。
传说中岳云鹏最开始到德云社的时候大林刚六七岁,师兄给他洗澡陪他睡觉都是真的,他和一堆师兄长起来,但这并不是什么杰克苏剧情。
大林是在天津跟着祖父母长起来的,爷爷是军人奶奶是老师,孩子虽然从小就难见爹妈,但还是好好地长大了,据传学习和文艺工作都做得很好。他每年暑假跟迁徙的鸟一样飞到北京去看爹妈,也能见着一群师兄弟。传闻中带他一起睡觉的除了岳云鹏,至少还有张云雷和陶阳。
记者老是喜欢问他关于他和师兄弟的关系怎样,大林每次都会说没必要介意谁红谁受宠之类的事情,他说其实大家的路都不一样,顺带着告诉别几个小时候有好东西吃自己得排最后吃的小故事。
《今晚》中的大林已经是进化后的形态,他随时都能让人感觉到亲切和客气,相处没有压力又不会出格,不管是什么状况对方说了什么话,他都能淡淡带过去,没有脾气,又自有傲骨。
但是从前并不是这样的。
退学之后,大林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最开始学着唱戏,那会儿还是瘦瘦的,和陶阳一起唱《挡谅》,两个人一人一句,少爷被京剧神童完全压制,本来就低着头的他益发不敢看镜头,嗓子也捏得细细的不太敢往敞亮了唱。这只是大林往后很多次被陶阳压得没脸的开头 。
但近几年,陶阳每次唱《挡谅》都会把大林叫上来一起唱,就算是我这种完全的外行也能听出他明显长进了不少,京剧的韵味出来了,之前陶阳调侃过的“鼻音”大林也能好好表现了。我非常开心地把兄弟俩的版本循环了很多遍。
学戏,没有人家那么好的天赋也缺扎实的基本功,大林心里很清楚这是他的短板,在和华少聊天的时候透露他一直在上声乐课。我在心里“哦”一声,这孩子性子可能是真的平和,但这并不影响他打磨自己。这种希望控制自己、完善自己的意志力,体现在方方面面,或许我们这些外行人最能体会到有多不容易的,还是要数他在那一年里减下来的那么多斤。
谦逊和控制是大林刻在骨子里的性格。
他说自己和秋水最像的地方是更多时候会选择控制自己,不管是想做什么事还是喜欢上什么人。他说他不喜欢宣泄情绪。他说自己的状态一阵一阵的,不用太过理会。他说自己没那么差,但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拿出来夸的。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直到一次听台大的欧丽娟老师讲《红楼梦》,她说薛宝钗的人文主义,提到所谓“去中心化”的清醒,我心有所悟。
郭麒麟把自己看得很轻,却把事情看得重。
郭老师自己在江湖里摸爬滚打过来,太知道社会怎么吃的人,不想大林以后出去吃亏,先用自己的威信将他的冒失和自得压下去,人前教子,告诉他脸都是自己挣的。
大林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自知是时刻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有时间倒更愿意去做一点实事而不是囿于因为自我中心而产生的诸多烦恼。
节目的最后大林隐晦提及了自己之后的打算,我不是内部人员也没有读心术,但也大略知道他的世界或许不会只有德云社,他还年轻,想看的、想试的还有很多,走出舒适区、去探索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的自己是他的愿望。
我喜欢这位少年郎,非常喜欢,看着他的来时路也帮助我跨过了一些成长的坎,我非常非常感谢。我没有更多的词去形容我的感情,我的感情也不值钱,但我希望看着他长大,看他走出很多很好的路,一点点修炼出更好的自己。
同时我想,这孩子一直都有福气,爱他的人那么多,俗世的幸福他想有的肯定都会有,而我呀,只想——
抱拳拱手尊您一声少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