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驾鹤西去已有34年了,在另一个世界里,亲爱的父亲你过的好吗?
父亲得的是胰腺癌,发现时已是晚期,得知是癌症,父亲拒绝治疗,强烈要求回家。当时我们的家境可谓是一贫如洗,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工资才60多,我的哥哥姐姐家境也是勉强凑合,在医院一天要花上百元治疗费,昂贵的费用急得我团团转。医生表示晚期胰腺癌没有治愈的可能。但扩散的肿瘤折磨着父亲,他浑身疼痛,坐卧不宁,无法入睡,人一下子就消瘦下去。父亲没有文化,但话说得很诚恳,他说,癌症没必要白白的花钱,周总理得癌症,国家出钱,有最好的医疗条件,还是没用;明贵叔(我们住一个村庄,他是乡干部)得胃癌,公家出钱也没治好。因此,他拒绝治疗的态度很坚决。为了减轻父亲的疼痛折磨,我不能放弃他的治疗。为了让他配合,我说地区医院的诊断未必准确,把他带到武警182医院复查,通过我同学的姐姐(在医院当护士长)配合,让医生骗我父亲说得的是急性胰腺炎,可以治疗。父亲将信将疑,回到地区医院改服中药,目的是止痛。住院半个月,中药止痛的效果显现了,父亲还是坚持办了出院回家。回家不到一个月,父亲带着一生辛劳一生穷困和对子女的无限挂念而与世长辞。
父亲的一生是勤劳简朴的一生。印象中父亲都是天未大亮起床,夜已很深才回家,有做不完的农活。为了抚养我们八个子女,他在山坡地上开荒,种上各种杂粮,以填饱我们肚子。白天生产队挣工分他不舍得丢下,利用早晚的间隙忙自家农活,每年的红薯玉米高粱都收成不错,因此,我们从小就没饿着肚子。父亲劳动量很大,睡眠不足,营养不良,健康透支很厉害。父亲的节俭行为无以复加,每当天气转暖,他就不穿上衣,打赤膊在烈日下暴晒,皮肤黑的油漆过一样。他在农田里甚至不穿短裤,用汗巾把下身一扎权当裙子,还调侃说这样穿凉快。
父亲的一生是诚实守信的一生。父亲只读过半年私塾,三字经背得挺熟溜,也会写很多字,他心口算很要得,生产队粮食仓库盘底,每称完一秤他默记在心,不用算盘就把几万斤粮食累加出来。在生产队干活父亲从不偷懒,安排他看田水,他每一丘田都看过去,水不能太满也不能太浅,水路上白跑了一丁点水都会很心疼。他打田沟,会把田沟整成一条条笔直的线。他耕田,深浅绝对一致,而且不会跳行。生产责任制后,粮食有了结余,父亲重操旧业干起了酿谷酒的行当,每天上户加工谷酒,父亲酿酒手艺了得,出酒率高,口味纯正,很受欢迎,忙得不可开交。一天大队书记告诉父亲,加工谷酒是破坏粮食安全,上头要追究责任,父亲吓得不得了,回家与我母亲商量,母亲也一筹莫展。我正在读初中,常听广播说政府要解决农民卖粮难问题,据我判断加工谷酒不会受到追究。我向父亲解释当时的粮食政策让他打消疑虑,但父亲说大队书记不会骗他的。于是父亲每年免费给大队书记做三四缸酒,请他帮忙担待一下责任。
父亲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做酒挣到一些小钱,就谋划建新房,经过两三年的努力,建成三直瓦房,他每天到新房看看,脸上总露出满意的笑容。我考上学校可以领国家工资了,我正为师范专业而愁苦,他却很满足,他说毕业后回村里教书,一边教书一边种地等于双份工资,不晓得有多划算。我工作两年当上学校教导主任,父亲很满足,逢人便说我儿子当主任了,管了几千学生一百多老师呢。儿子一直是父亲的骄傲。
父亲,您离我而去34年了,您的在天之灵看着您的子孙现在的生活工作,该是天天咧嘴笑呵呵吧。
亲爱的父亲,我们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