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248:张王种陈列传(三)


      张王种陈列传(三)


种暠


种暠(103年~163年),字景伯,河南郡洛阳县人,他是仲山甫的后人,父亲担任定陶县令,有财产三千万钱。在父亲去世后,种暠把全部遗产赠送给自己宗族和乡里中的贫困者。对那些追名逐利之徒,他从不与其交往。

种暠开始担任县令的门下史。这时,河南尹田歆的外甥叫做王谌,是当时的名人。田歆对王湛说:“我现在想要举荐六名孝廉,收到了不少权贵外戚的书信,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思,只想用一位名士来报效国家,你替我去寻找一下。”

第二天,王谌送客人到大阳郭,远远望见种暠,感觉非常诧异。他返回后报告田歆说:“我为大尹找到一名孝廉了,这人就近在洛阳县令的门下史中。”

田歆笑着问道:“应当到山泽去寻找那些隐士,怎么能是洛阳吏呢?”王谌说道:“山泽中不一定会有异士,异士也不必隐居在山泽中。”

田歆立即召种暠来到府中,和他辩论诘责关于政务的事情。种暠对答如流,条理清晰,田歆非常欣赏,召种暠担任府中主簿,随后举荐他为孝谦,被征辟到太尉府中,又被举荐成为优秀人才。

汉顺帝末年,种暠担任侍御使。这时,汉顺帝派遣八名使者光禄大夫杜乔、周举等人,奏报弹劾很多贪官污吏,但大将军梁冀和各宦官相互求救,这些事情都被搁置起来。种暠认为自己的职责就是检举审查,就继续查办奸邪,又奏报弹劾那些被八名使者举报的蜀郡太守刘宣等人的罪恶行径,建议对其诛杀。他还奏报请求敕令四府,逐条举报汉顺帝身边的近臣和他们父兄中担任刺史、两千石官吏,对其中特别残暴卑鄙的不胜任者,罢免后立案治罪。

汉顺帝听从其建议,提拔种暠在承光宫监护皇太子。中常侍高梵从宫中驾驭一辆车子来迎接皇太子,太傅仁乔等人疑惑不想听从,惶惑中不知道怎样去做。种暠手持宝剑挡住车子,大声说道:“皇太子是国家的副储,关系天下人命运。现在常侍前来,却不持陛下诏信,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奸邪呢?我今天只有一死来阻止了!”

高梵理屈词穷,不敢回答,就飞驰返回奏报汉顺帝。汉顺帝下达诏书,皇太子这才前往。仁乔退出后暗自叹息,羞愧自己不如种暠临事不惑。汉顺帝也嘉奖种暠行事老成持重,称赞了他很长时间。

种暠出京担任益州刺史,他性格一向慷慨,致力于建立功绩。他在职三年,宣示汉朝恩德于远夷,开化教导当地风俗,岷山杂居的部落都感念服从汉朝大德。其中的白狼族、槃木族、唐菆族、邛族、僰族等国,自从前任刺史朱辅去世后,就和汉朝断绝了联系。种暠到任后,他们又重新举族内附,接受汉朝教化。

这时,永昌太守冶炼黄金铸成龙蛇,献给梁冀,种暠审查后将其逮捕,飞驰传报上书。两府官员畏惧梁翼,不敢立案,梁冀转而迁怒于种暠。正在这时,巴郡人服直聚集党羽几百人,自称为“天王”,种暠和太守应承征讨追捕,没有取胜,官吏百姓很多被伤害。梁冀借此诬陷种暠,传令逮捕种暠和应承。

太尉李固上书为种暠讲情说:“臣听说汉军在征讨捕捉贼寇中有人受伤,这并非是种暠和应承的本意,实际上是因为县中卒吏畏惧法律治罪,再加上追捕非常辛苦,才导致战事失利。现在这样的盗四处而起,各地都没有被灭绝,种暠和应承想首先消除大恶,却因此被治罪。臣担心这样会挫伤各州县追捕盗贼的积极性,转而相互掩饰,此后再也不尽心缉拿了。”

梁太后看到奏报后,赦免了种暠和应承的罪责,只是以免除官职处理。

后来凉州羌人叛乱,朝廷任命种暠为凉州刺史,他非常得百姓欢心。在受到朝廷征召升迁后,官吏百姓前往皇宫前请求挽留。梁太后赞叹说:“从来没有听说过刺史能够这样得到人心的。”于是答应下来。种暠又留任一年,升任汉阳太守,戎夷的男女一直送到汉阳界边,种暠和他们相互揖别致谢,一千里内不允许乘车。

种暠来到汉阳后,教化行于羌胡,禁止他们侵犯掳掠。种暠后升任使匈奴中郎将。这时,辽东乌桓人反叛,种暠又转任辽东太守,乌桓人望风归附,都到界上迎接叩拜,他后来因事被免职返回。

后来,司隶校尉举荐种暠为贤良方正,他不回应。朝廷征召封种暠为议郎,后升任南郡太守,入京担任尚书。这时,匈奴侵犯并州和凉州,汉桓帝提拔种暠担任度辽将军。种暠到了营寨后,先他们宣示恩信,诱导匈奴归降,然后对那些确实不服的,才进行征讨。羌人之前被俘虏到关押到各郡县,种暠下令全部遣返。他诚心进行怀抚,赏罚分明,于是羌胡、龟兹、莎车、乌孙等人都来归附。种暠下令除掉烽燧和瞭望哨,整个边境安然没有警报。

种暠调回京师担任大司农。161年,他升任司徒,任职时推荐了名臣乔玄、皇甫规等人,被称赞为称职宰相。种暠共在位三年,六十一岁时去世。并州和凉州边境的人们都为他发丧致哀。匈奴人听说种暠去世后,举国伤悲。单于每次入朝朝贺时,看到种暠的坟墓,都会哭泣祭祀。

种暠共有两个儿子,分别是种岱和种拂。


种岱


种岱字公祖,他勤奋学习,修行志向,被举荐为孝廉、秀才,公府接连征辟,他都拒绝前往。公车府特别召征,他正好病逝。

开始,种岱和李固的儿子李燮同时被征召为议郎。李燮听说种岱去世后,非常痛惜,就上书请求对种岱给予礼仪褒奖。他说道:“臣听话说仁义兴就会道德昌,道德昌就会政教明,政教明就会万民宁。臣看到原隐士种岱为人敦厚,知书达理,熟读喜欢《诗经》《尚书》,富贵不能改变其志向,万物不能扰乱其心性。他接受朝廷任命,还没有上路,却突然离世,非常令人哀痛。如果不是因滞留在民间,种岱早已经是公侯卿相了。当年的先贤去世,有追加赠谥的做法,《周礼》中盛赞他们的大德,有铭刻在钟鼎上的文字,但种岱活着时没有佩戴印绶的荣耀,去世后没有官方谥号。他虽然没有尽忠立功,却蒙受圣恩提拔,并且是远近闻名的贤士,所以应当有特殊赏赐。”

但朝廷最后没有听从。


种拂


种拂字颖伯,他开始时担任司隶校尉从事,后被封为宛县县令。这时,南阳郡的官吏都喜欢休假,在市里游戏玩乐,骚扰百姓。种拂每次外出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下车拜谒,以便使这些人感觉羞愧。此后,没有公职人员再敢扰民。种指以为政能干出名,累计升任为光禄大夫。190年,他接替荀爽担任司空。第二年,因为国家发生地震被诏策免职,后又复出担任太常。

在李傕、郭汜之乱中,长安城秩序崩溃,百官大多数躲避兵灾。只有种拂挥剑而出说道:“作为国家大臣,不能止戈除暴,致使凶贼手持兵刃朝向皇宫,还有什么面目原活在这个世上呢!”说完奋力作战而死。

种拂的儿子叫做种劭。种劭(?~194年),字申甫,他在年少时就非常知名,中平末年担任谏议大夫。

大将军何进想要诛杀宦官,征召并州牧董卓到洛阳。董卓来到渑池后,何进心中却狐疑不定,派遣种劭前去宣示诏书制止董卓前行。董卓根本不予理会,率军前进到达河南。种劭迎接慰劳,借机传达诏令,让董卓还兵。董卓怀疑其中有变,派军兵手持兵器胁迫种劭。种劭大怒,口称天子诏命,大声喝斥,军士吓得全都退后,种劭借机上前斥责董卓。董卓无言以对,只好传令退回夕阳亭。

何进被杀后,汉献帝继位,封种劭为侍中。董卓专权后,厌恶种劭有强力,把他贬任为议郎,后又让种劭担任益州、凉州刺史。这时,种劭的父亲种拂战死,种劭没有赴任。在为父亲服丧期满后,朝廷征召他担任少府、大鸿胪,他全都推辞不上任。

种劭说道:“当年我先父以身徇国,我作为臣子,不能除残报仇,有什么面目去朝觐明主呢!”

种劭和马腾、韩遂以及左中郎刘范、谏议大夫马宇一起进攻李傕和郭汜,和郭汜大战于长平观下,结果战败。种劭等人全部战死,马腾率部返回凉州。


种劭


黄其军

      作于2023年2月20日(古历癸卯年二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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