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和解

尘心第229天焦点洛阳中级一期分享(20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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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孩子都渴望父亲温暖的陪伴和深沉的爱。在孩子幼小的眼睛里看到的父亲是高大伟岸、无所不能的,尤其是女孩子,会把所有对男人美好的期待都投射到父亲身上,得到父亲比他人更多的爱和关注。我也不例外。然后,我的父亲和中国千千万万的父亲样,不善于用语言和行动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感受,即使有爱,也不易发现。直到那个委屈的小姑娘看着高大威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父亲,变成了孱弱嶙峋的老人,很多东西才渐渐放下、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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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是,父母因无法照顾我们几个,把我留在外婆家。幼小的心灵里充斥着惶恐不安和无助绝望:外婆一到天凉,就哮喘不止甚至整夜不睡,外公爱赌博彻夜不归,焦虑不安地外婆,整天唉声叹气,抱怨着。

小小的我,想回家的愿望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打转。谁会理解我呢?这种念头就像压在山底的熔岩,地暗流涌动却很难找到突破口。奇怪的是,留在记忆里,与父母见面的场面中,很少有美好和温馨。好不容易盼到父母来看望我和外婆,父亲先是检查作业,然后听几个没岀嫁的二姨三姨四姨汇报我的表现。严厉批评着作业里的错字,错题,教训我放学后不能到处跑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吃饭时间。我胡乱巴啦几口饭逃跑似的离开。学校空无一人,我一般会躲到教室后面的树林里,等快上课了才走出来。想家的念头就这样浇灭了,然而,过不得多久,想家的念头又像春风吹又生的小草疯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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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没有玩伴,很多同学都会追着喊我“漂来户”,一个同学喊,一群同学笑。我总是飞快的跑开,眼泪也跟着飞快地落下了。成年之后,我一直没有学会处理跟男人,特别是跟领导的关系,看到他们总是敬而远之。怕被指责和看不起。

去年参加了一次心理学沙龙,最后半个小时

是解决问题时间,不管谁有困惑都可以提出来让老师解答。我把积压在心中的心痛和盘托出。

我说:“父亲从来没有抱过我,没有表扬过我,总是批评我不够努力,不会说话,不会办事……我不能原谅他,我也不想原谅他。

我痛哭流涕地控诉着,童年的回忆全都涌现出来。眼前浮现出父亲不屑的表情,冷冷的话语,还有一次,因为一句话打在我屁股上的巴掌,似乎还隐隐作痛。

主持沙龙的贾老师走过来,把我揽在怀里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后背,在我的耳边低语:“你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好孤独,你受委屈了!”

一番哭诉发泄以后,我渐渐平息。贾老师问:“好一点了吗?”我点头。贾老师说:“我们各行各业都有上岗培训,唯有做父母的没有,他们懵懵懂懂中迎接我们的到来,手忙脚乱的开始养育每个孩子,没有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才是合适的,才是孩子能接受的,他们用仅有的经验来养育我们,并且这些经验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好的。所以,他们无心无意中,做了让孩子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情。”

你肯定无数次的抱怨为什么把你留在外婆家,而不是姐姐或者弟弟,我也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父母选择把你留下?”

我想起父母经常说的一句话:“你最乖,听话,留在那里让我们放心。”我这会儿怎么就能理解,原来,父母选择把我留下,源自于一份对我的信任。这种信任也是对我的认可和肯定。

又一波眼泪汹涌而出。

从那以后,我与父亲冰释前嫌了。父亲生病的一年多,我陪伴在他身边,可以轻松拉着他骨瘦如柴的手臂,父亲刚开始有些不自然地躲闪,慢慢地,父亲顺从温和的接受了,也开始说些心疼我一边上班,一下班就跑回来做饭陪他之类的话。

父亲,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他面临复杂的社会关系,也曾有恐惧,脆弱,无力,逃避。

他们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也会心烦意乱,愤怒忧虑,只是,我们对他们,是满满的期待和渴望,正是这种期望落空后的失望,淹没了孩子们那颗幼小求爱的心灵。

如今,父亲一天天老了,曾经伟岸挺拔的身躯逐渐佝偻,矫健利落的步伐日益蹒跚,手指无力的打不开一个纸盒子,牙齿脱落的只剩下两三颗……我拉皮父亲的手,放在我的手里,黝黑松弛如同干枯的粗树皮,细细的、轻轻的摩挲着,想给他一点温热。

人的一生,大概就是一个轮回吧。小时候,把自己的小手放在父母的掌心,被父母厚实有力,温暖的大手牵引,磕磕绊绊的走上人生路;然后,人到中年,接过父母瘦骨嶙峋,无力干巴的手,缓缓地,缓缓地走向人生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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