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波谲云诡

楚华低声问道：“临安周边情况如何？”

“禀大人，卑职等人这几天都在走访临安州的十三个县，发现几乎每个县情况都不好，百姓躁动不安，情绪极是愤懑，酝酿着一触即发的风暴。在十三县已经形成了暴乱的趋势，由八个主要势力控制。

这些势力有点时原来的帮派，比如丐帮、走马帮、粮帮、船帮，这四个都是原来的帮派，不过不再是原来的规模和范围，像丐帮，除了各地乞丐，流浪汉，还收入了大批逃难过来的流民。隐隐成为八大实力之首。

还有原来的走马帮，是走旱路的马帮形成的势力，如今也有几大镖行加入进去。粮帮、船帮都有这种情况。另外出现了四个新势力，是书门、百姓门、暗夜楼、燕子阁。书门集中了大批儒生，百姓门都是普通老百姓，暗夜楼似乎是个杀手组织，同时在收集情报。”

楚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

“这些势力最一致的目标就是媵氏父子，八大势力的统一口号就是‘赶走媵瑞鸿，驱除媵流氓，还临安州百姓平安。’这个口号很得人心，已经有登高一呼天下响应的趋势，随时可能正式暴动。老势力以丐帮为首，新势力以书门马首是瞻。丐帮龙头老姓冷，冷吹雪，书门的领袖是牧书辰。丐帮的总舵就在临安城，书门的总堂口在余杭县。他们已经放出话，希望和大人见个面谈谈，只要大人处置媵氏父子让临安百姓满意，他们愿意配合官府安抚百姓。”

楚华眼前一亮，“好，你们分头联系八大势力头领，时间地点由他们定，本按察使只身赴会。”

一挂马车驶到青衣江边，两个暗卫引着梅子和李吴福登上一艘小船，小船划向江心的一队大船。马车放下人以后掉头朝临安城驶去，刚刚驶到城门口，就被暗处闪出来的一队官兵拦下来。

“停、停停。”

车把势拉住马车问：“几位官爷，什么事啊？”

“下来、下来，你们几个到后面车厢看一下。”一个头头模样的指挥着。

“头，后面没人。”

“说吧，刚才马车里什么人？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车里一个小姑娘和一个老头，看穿戴普通老百姓，由两个官差打扮的送到江边，上了一条小船朝江心划了，江心好像有个大船队。”车把势老老实实回答。

“行了，走吧。”

官差头头示意车把势，等马车走远后，他退回城门口的暗处，对站在黑暗里的媵柳蟒回报，“媵大人，马车上送过一个姑娘和一个老头，按车把势的描述，可能就是媵大人追查的梅子姑娘和卖鱼老头。”

媵柳蟒摆摆手，“回府吧，继续派人在江边盯着，我倒要看看江心船上是什么人，敢和我们媵氏父子作对？”

媵柳蟒回到媵府。这媵府当年是临安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媵瑞鸿到了临安为官，没有几天就把这个姓张的大户，扣上了前朝余孽的帽子，弄得家破人亡，这个大宅院自然落到了媵氏父子手上。

张宅改成了媵府。宅子气势恢宏，占了很大面积，是临安数一数二的大宅。媵氏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媵瑞鸿占了前院，弄了三妻四妾，每个人一个小院子，还不算，常常把看中的青楼女子带回来过夜。

媵流氓占了后院，他正经妻妾一个没娶，却是夜夜做新郎，带走一群走狗鹰犬，在临安城和周边十三县虏抢民女，被他看中的无论是有夫之妇，还是没有出阁的闺女，当即弄回来寻欢作乐。有敢不从的就杀人灭口，把媵府弄成了魔窟一般。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自从看上梅子，一直没有直接抢人，一心想把梅子娶回家。

第一次看见梅子是在青衣镇。那天媵流氓带着一队官差到青衣镇追查前世子下落，迎头碰上了在青衣镇卖鱼的李治爷孙。媵流氓一眼看中了秀丽貌美的梅子姑娘，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色心上前调戏。不料想爪子刚刚伸到梅子胸前，就被梅子一巴掌打开了。

媵流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辣的女子，不怒反喜便嬉皮笑脸说：“姑娘好辣。在下媵柳蟒是新任知府媵瑞鸿的儿子，也是新任的临安副守备。”

“你是谁，管本姑娘何事？渔家打鱼为生，风里来雨里去，见过的多了。”李梅对媵柳蟒完全不屑。

“姑娘这么秀丽的女子怎么可以打鱼为生？不如跟了本宫，包你衣食无忧，穿金戴银。”

“本姑娘不稀罕，让路。”

几个媵柳蟒的手下上来阻拦，李治手中船桨一横，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身穿官衣，却在拦截良家女子，还有王法吗？”

媵柳蟒忙阻止了几个手下，假惺惺说：“老人家别误会，我只是和姑娘开个玩笑。老人家尊姓大名？在下的确是临安副守备，是下乡查访朝廷通缉要犯。”

“朝廷通缉要犯？你们抓要犯抓到一个小姑娘头上，还是怀疑我一个打鱼的是要犯？”

“哪里哪里？刚才真是误会，下官不过想查问一下你们可认识这个人？”

媵柳蟒从手下那里取过一张通缉令，在李治面前展开，上面赫赫写着“缉拿朝廷要犯前世子钱楚华。男，二十四岁，前朝吴越王之子。妄图聚众起事对抗朝廷。特着各地府衙协助捉拿，凡有主动报官者，伤纹银百两，有知情不报，私藏掩护者，与钦犯同罪论处。”上面还有一张影印的人像，赫赫正是楚华！李治尚沉得住气，李梅一见脸色大变，差一点脱口喊出来。

李治装作老眼昏花的样子上前一步，似要仔细辨认，遮在李梅身前挡住了媵柳蟒的视线。“这个就是前世子吗？老了看不清楚。”

谁料事有凑巧，旁边一个小贩探头一看，嘴里不由的“咦”了一声，“这个人很似面熟，在哪里见过？”

媵柳蟒一听，一把抓过那个小贩追问：“说，快说在哪里看见的？”

小贩再看看画像，吃力的回想着。李治看看事急，一把拉过孙女低下头从人群中挤过去，打算尽快避开。

媵柳蟒的手下正要拦截，媵柳蟒求功心切，不耐烦地阻止，“别管他们了。说啊，是不是在这个镇子上看见的。”

那个小贩终于想起了什么，指着镇子上说：“镇子上有个丝竹坊，原来的坊主韵彩姑娘的弟弟，长得很像这个人。不过现在姐弟两个都去东京了，说是去赶考，丝竹坊也转卖了。”

媵柳蟒有些气馁，看来不过是长得像而已。如果真是朝廷要犯，必然不敢去东京，更不可能赶考。参加科举是要查户籍的，岂不是自投罗网？媵柳蟒摆摆手放走了那个小贩，又想起了刚才那对爷孙，想起了梅子的美丽面容，便询问路边的摊贩。

“刚才那一对打鱼的爷孙是什么人？”

“老头叫李治，会点功夫，孙女叫梅子，爷孙都是行船打鱼高手，无论多大风浪都在青衣江行船救人。他们可是这条江上大好人，这些年从龙王爷嘴里救下来的人命有一二十了。前些时日还救了个年轻人，因为失忆，认李治做了爷爷，就是梅子的哥哥，改名字叫李竹了。”

这个小贩是个话唠，居然把媵柳蟒想知道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