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孩子玩到凌晨两点,我推醒老公:孩子想要睡了,你带她出去走走,千万不能让她睡着!
老公起床穿衣,带上孩子出了酒店的门。
看着女儿跟着她爸爸越走越远,直至最后完全融入夜色中,我转身回了房间。艰难的脱了鞋子,后脚跟的水泡钻心般疼,昨晚妈妈电话里千叮万嘱我睡前要用热水泡一泡,但倦意袭来,我只想趴在床上沉睡过去。
孩子术后三个月了,医院要求复查,需做脑电,智力评估,以及磁共振三项检查。前两项都挺顺利,最后一项,却成了个大难题。因为孩子配合度不好,上周三做了一次,但没成功。上一次为了让孩子能在检查中沉睡,凌晨二点我就把孩子扒醒,带着她在西城区乱逛,一直到下午一点半,脚上的泡就是那天走出来的。然后呢虽然剥夺了孩子十二个小时的睡眠,但机器声实在是太吵了,做过磁共振的都知道,那声音,就是电钻在脑袋里工作啊。孩子躺上去没两分钟就醒了,但检查又不能不做,后来在护士站预约了今天,因为前一次两点起来无效,这次和老公约定,整个晚上一分钟都不让她睡。
早上六点。老公带着孩子回来,说是走路去了天安门,又走路回来,老公说,我的脚也起泡了。
看着孩子精神不太好,头一点一点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我带她到厕所里洗了把脸,精神稍稍好了些。
七点,在酒店楼下吃了早餐,孩子没胃口,不愿动手吃,被我强塞了两口馄饨。
吃完早餐七点半,带着她一路走到北海北门,脚上的泡似乎烂了一个,落地时痛得咬牙。
到北海时应该八点过了,买了两张成人票,孩子有残疾证,可以免费。我以前其实很忌讳说她是个残疾孩子,可现实比人强,八年来天南地北的带她看病,手术开支也挺大,身上的钱越来越少,能省一分算一分吧。
公园里人来人往,多是老年人,临水的亭子里一群老人正在合唱,得貝专业水平,老公说,北京的老人日子过得真舒坦,走走路,唱唱歌。
我说,是啊,真羡慕!
九点二十,孩子开始不愿走了,蹲地上不起来,眼睛开始闭着,我把她拖起来,承诺带她去买冰淇淋。绕远路,五分钟的路程走二十分钟。买了冰淇淋,但孩子不吃,拿在手里直到融化。
十点钟,孩子的眼睛开始睁不开,我和她爸爸拉着她,走着走着就睡过去,威逼利诱都无效,狠下心在她大腿上拧一下,没反应,用力又拧一下,终于感到疼了,睁开眼开始小小声哭,我警告她:别再闭眼啦,不然我还拧。
十点半,又开始边走边睡,她爸拉着她走得飞快,说:快跑快跑,妈妈的手又伸过来了。
十一点,约了康复科一位看语言和认知的医生,手术后孩子有段时间口吃,后来又变得不太爱说话。医生要求家长多和孩子说,并告诉我们,这个孩子将终生需要人陪伴,家长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孩子学会生活自理。
强忍泪水感谢医生,快八年了,我已不再轻易落泪。
十一点四十,再带孩子去洗了个脸,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皮也肿了起来,我们决定先去吃饭,田老师红烧肉店里,有孩子喜欢吃的狮子头。路上买了瓶现榨的橙汁,孩子一路喝完,但却不愿再吃饭了。
吃完饭逛了会超市,一点过五分,孩子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眼睛已不能正常睁开,一直搭拉着。我们出发去医院,预约的时间是二点二十,要求提前一个小时到。
一点半,来到急诊楼的磁共振室,窗口登记时,却被告之机器坏了,要再重新约时间,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手抓紧窗台,脚是软的,泪水一下子就蹦出来,也许它也等候许久,我趴在小小的窗口边,哭着求里面的护士:孩子从昨天早上七点醒后,就一真没让她睡,现在眼睛都是肿的,能不能帮忙调到别的地方做!(北大妇儿,门诊楼,第二住院都能做)
护士说没办法,后来看我一直在窗外哭着求,就进里间和一位检查的大夫说了,那位女大夫出来后,帮忙打电话去咨询,沟通后回复我去第二住院做,非常非常感谢她。
二点十分,我们带着孩子去往第二住院部,一路上,孩子嘤嘤的哭着,二十多个小时一直在不停的走路,她又累又困,只剩机械式跟着爸妈的脚步,拖沓着往前走。
三点半,终于快轮到我们上机了,提前给孩子灌了十毫升水合氯醛(一种口服镇静药),爸爸搂在怀里,孩子闭上了眼睛。
但也许是药效过了,也许是孩子还没进入深睡眠,也许是机器的声音太吵,这次还是一样,在剥夺了孩子整个晚上的睡眠后,检查以失败告终。
北京今天的最高温度三十七度,下午五点,医院外依然闷热异常,带着孩子往酒店走去,孩子跟着爸爸走在前面,脚步蹒跚,我抬头看着天空,把要流出的泪水又倒了回去。
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明天会如期来到,我也会依然准时醒来,牵着孩子的手,迎向初生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