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太多的酒,沉醉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好像渐渐地感知不到地面和双腿,黑暗的视线摇摇晃晃,突然两只眼睛就阖上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因为眼前的白光炫目,一时什么也看不清,终于看见一团阴影在自己的面前逐渐轮廓清晰,定睛一看,才发现一双大眼睛正关切的盯着我,那女孩亲切的脸庞离得那么近,见我醒了,又骤然间远离,让我一时间感到有些空虚,我勉强支撑身体坐起来,就好像着迷似的望着她,分明觉得她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她是谁,她注意到我的视线,没有回避,并腿蹲坐着,笑得那么温柔,让我的心中不由得好像融化般甜蜜,如同久违的美梦如愿以偿。
我们四目相对了许久,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了片刻,忽然咬了咬嘴唇,两道纤细绵软的眉毛间忽然揉成川字,露出片刻焦急,随即拉住我的手,托着我站起来,拽着我想要向某个方向前进,也就是这时,我的视线从她身上离开,我注意到我们俩人的脚下是一条泥土小道,周围是一片浓绿色的草地,路的旁边似乎有一块路牌,但上面的字迹却颇为迷糊,我明明看的见远方青草的轮廓,眼睛却始终无法聚焦在那块木牌之上,四周围的景观处在一种不可名状的和谐之中,始终使我感觉到有一种无法触及的神圣和庄严。
那女孩始终固执地将我的手揽在胸前,非要挟着我同她向前方走去,不自由的拘谨让我感到有些异样,抗拒着想要站稳下来,将周围看个清除,挣扎中我试图向后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小路就到了尽头,粼粼光斑在尽头处晃荡,远处俨然是一个纯净的湖泊,天然的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仿佛靠近了就能得到无限安宁,我的好奇心被引起,意志力却好像变得涣散,我感觉到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挣脱着向那湖泊走去,又被轻柔地向后牵引。
一抹熟悉的芬芳在我的身旁萦绕,我似乎把这馥郁的气息和某种根深蒂固的印象结合在一起,又似乎因为遗忘的刷洗,一切都变得琢磨不定,我的思维好像局限在一片黑暗之中,似乎什么主意也哪不定,什么判断也做不出,总感觉什么都好像只差临门一脚,一切总好像立即就能真相大白,却始终浑浑噩噩,幻知幻觉,只有那片光亮的湖泊始终让我魂牵梦莹。
我不受控制地挣扎着向后走去,那拽着我的女孩终究过分柔弱,支持不住,手从我臂间滑落,却又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心,重心被引着下坠,我感到她要摔倒,于心不忍,下决心回过头去,却见她已经跪坐在地上,泪水挂在双颊,仿佛泪已兀自流了许久,我的心就好像她那娇小身子猛地摔倒一般,骤然摔得粉碎,不能理解究极有谁能使她受到这样的委屈,感觉思绪就在那一瞬间清晰了过来,于是那在恍惚中一直晴朗明亮的世界在骤然不觉间幽暗下来,身后那劝诱的光泽也无缘由的失去了吸引力,接着雨水潮湿冰凉的感觉忽然拍打在我的身体之上,但我对这怪异的感觉仍然没有清醒的认识,我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女孩身上。
我对她的记忆忽然丰盈起来,所有印象都变得清晰,她在我面前,忽然失去了全部生机,变成一具超市冰冷的尸体,我紧握着的那温暖的手,不觉已变成干枯的骨头,我已经想起了全部,惨绝人寰的悲哀重新又占据我的心头,我有说不清的愧疚,我想起她那双关切的眼睛,想起她饱满姣好的面容曾在我的记忆中怎样变得渐渐消瘦,为什么她要拽着我离开那永恒的平静,她的笑容和坚定,想要牵引我去哪里?
我在雨夜里仰头摔进刺骨的河水,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激动的心血吞没了意识中的麻木,脑海中只剩一双忧郁而潮湿的眼睛,那惋惜而关切的泪眼,驱使着我不忍逃避,抗击着冰冷和残暴,在死的诱惑和孤独绝望的极寒中,独自用僵硬的手攀住河岸,伫立在冰河中喘息。
心中还沉溺于回味美梦中片刻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