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叫虫鸣,蟋蟀叽叽的叫声。从不同方向传来,村庄和田间不再寂静。象征着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早上吃过早餐,李组长背上一个挂包,手中拿着算盘。小韩呀,你拿这条竹竿吧。好的,说完将笔和笔记本插入裤袋。
那条竹竿是一丈长,用刀子刻好尺寸,一米三尺,一丈就三米三三。用此竿量长宽得出平方丈折合就出亩数了。
在农村那怕是丈量屋地,也是用竹棍以丈为计算单位。至于米尺、圈尺,是什么样子,连见都不见过呢。
李组长和韩宇打着赤脚,走在田间里,那个大队干部指着这个是村头生产队。说完有事忙,他就走开了。
那时干部落村都是赤脚的,农村的社员更是赤脚落田干农活。那有穿鞋着袜?与群众打成一片,不能脱离群众。
一棵棵蔗芽长出五六寸高,一垅一垅在茁壮生长。李组长说,这些是秋植蔗。韩宇在笔记本写上生产队名称,注明是秋植蔗。
三丈二长,宽二丈五,韩宇高声报数并记录着。李组长站在田绳上,噼噼啪啪响着算盘,一下子报出面积来,韩宇写在本本上。
韩宇心想,哎呀,不愧是统计组组长,那么会打算盘,自己还不会呢。
在那个时候,所有机关单位和售货员以及银行、生产队会计、出纳,都是用算盘。会打算盘的人在单位还抢手要呢。
再到另一地块,用禾草遮盖严严实实。一揭开,哗…刚好露芽,这是春植蔗,春季种下不久。是这样区分秋植和春植蔗。
李组长和韩宇挽起裤腿,脚板全是烂泥,在地块上走着,量来量一边报上数,那边算盘在响。过了一垌又一垌,到了一个队又到一队。
还有冬季斩下的留根,从根下发出芽来,这种称为宿根蔗。这个为数不多,不竟糖厂建起来不久,也可以说试种。
看到旱播的秧田,已掀去那防寒保暖的薄膜。露出片片黄中带绿的叶子,转暖了快着生长。
一块块大田,蓄起水来,经过冬天耕牛犁田翻起的坭块,块低块高被水浸着。一踩上高的坭块,就有爬九虫窜出,游去水中。
看牛人员放着耕牛,在田边吃着嫩草,耙田整田就要快开始了。
大大几天之后,村村垌垌牛耙上田,一片吆喝声。田间到处是社员群众,铲田基草、筑田绳,集体生产就这样,成群扎队,喧哗一片。
李组长和韩宇也在田间,只是他俩丈量的是甘蔗地。如果不是戴着白草帽,还认不出是县下来的工作队。
当遇到二个社员在修着水圳,一个中年人说,同志,上屋吃粥呀,我屋就上二间。李组长说,哈哈,好啦,还不饿呢。
又过一个村,到一二个大片稍低洼的蔗地,又是丈量又是计算,韩宇记录得满满的。总算又完成一个任务,李组长说,好啦,出去又一个队。
李组长抽上一根烟,那个算盘夹在挂包带上。韩宇肩上放着那丈量竹竿,走出村边。
当行到一棵大木根处,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看望着哗哗乱跑的小朋友。她们望来,齐声说,同志,上屋吃粥呀,去吧,都站起身来,要带着回家去。
李组长说,还不饿,出去外面还要做工。哎呀,吃了粥再去呀,不能饿肚子啊。真的还不饿,饿了会去吃的。
多么热情的乡亲,所到之处,都会频频招呼,干部下乡多么受到欢迎。
韩宇想起在家乡时候,见到干部入村,村上的群众都会呼叫入屋记粥,坐一坐呀。
想不到今天远在他乡,落村去工作,也得到那么多群众的热情喊叫,真的内心很感动。
住在大队部近十来天,每天出去田间工作,奔跑在各个生产队,慢慢习惯适应了这里。
晚上吃过饭,洗好澡,几个人便在二楼聊天。那个时候没有电灯,有一台手摇电话机,有一盏大一点的煤油灯。
生产队里家家户户也如此,只有煤油灯照明,煮吃用的是柴草。吃饱饭后,大人会在屋头巷尾聊天,读书的只有挑灯苦读。
韩宇在楼上,看见那田垌上,一束束光线在移动。有时射上天去,划破夜空的宁静。一蓝蓝松光火把,不时在左右晃动。
啊,那么多人在照鱼,叉泥鳅、黄蟮。心想,再住落去,过二晚自己也找个伴去,再唤起少年那时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