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的纷繁复杂，终归始于人性的诡秘难测。梁文道在《我执》中曾说：“财富、美貌、甚至才华，都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一个人无奈的限制和枷锁。你不能说一个有钱人除了财富之外还有一个完全于此无关的内在，也不能说一个美丽的女子除了美貌之外还有一个不受外在影响的本质。” 用这句话来理解世相与人性的关系最形象与准确不过了。

        因而，行走在当今喧嚣的社会中，犹如航行于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波涛汹涌的汪洋，一不小心即有触礁或翻船的危险，而一个菱角分明的人，无时无刻不“心有戚戚焉”！

        以平庸如我辈凡夫俗子的心智与肉眼，对这个在人性善恶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众生世相，是难以窥出秘密其一二的，近来，读到刘再复的《人性诸相》，真是让我辈对人性一饱眼福，也不得不感慨人性的复杂与险恶，他从“人相”“禽相”“阿Q相”“心相”“众生相”“世相”六个角度与层次，从广度与深度上给我们展示了一道丰富的人性筵席。

                                                                                   （一）

        作者以自身阅世的经历与切身体验，对于喧嚣纷繁的世相作了理性的剖析。人性的深广度都是我们人难以穷尽的，但是在某些极端的历史时代，或许可以看到人性穷形极相的一面，所以，在分析人性的时候，事例大多以“文革”这一极其特殊而怪异的历史片段为标本，来探索人性难以叵测的复杂性与深隐细密的诡异性。其中，最让人感慨的是，作者提到的一个现象“肉人论”：灵的部分完全消失而只剩下“肉”的部分的人。只要我们冷静地想想，在物质主义盛行的当下，在欲望横行的世俗中，我们的身边，肉人已经在慢慢主宰着我们，人的精神性逐渐被物质性与欲望所取代，沦为兽类，剩下的只是一个没有灵性也基本丧失灵魂的物质空壳，

        正如作者在《肉人论》中说“高度发展的物质潮流正在窒息人的精神。高度技术派生出大批技术奴隶，这就是机器人；而高度发展的经济，又使人变成了广告的奴隶和金钱的奴隶，这其中有许多就是肉人。”“这种潮流正在使社会肉化，使肉人大群大群产生，这是不是也值得忧虑呢？”“一想到迅速蔓延的肉人肉化现象，脑子就冷静得多，甚至冷到产生一种恶梦，梦见未来的环球世界，乃是只有欲望没有灵魂的肉人世界。”这些言论与担忧，并非是杞人忧天，更不是无稽之谈，而是我们当下人类心灵岌岌可危的现状，我在自己的文章中，用得最多的一些词“灵魂”“性灵”“灵性”“心灵”“心魂”……正是发现我们当下的人们，在物质主义的侵蚀下，这些人之为人的本然的东西，也是最重要的禀性与天赋，渐渐被物化、奴役化、冷血化，从而肉人化，异质化。人类当下的肉化，从这种现象与趋势，我们不难看出人性中物质上的贪婪性。

        而人类除了受物质驱使日益肉化丧失了精神性灵魂，也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日益丧失文明社会人的特征沦为兽性，作者在《畜人论》中写道的一个现象“在社会中，精神气质上与兽、畜相似的人确实不少。本文所说的畜人，就是在精神上带有畜性的人。”“而当代畜人还有一点使人特别不舒服的是其家畜性有很大的发展，以致完全压倒了人性。”这不能不是我们物质生存压力日益增大的当下社会的最真实的写照，在职场生涯打拼的现代人，为了谋取一份工作，不得不“为五斗米而折腰”，视人的精神与尊严为敝履于不顾，彻底奴化与异化，成为日益麻木不仁、心灵虚空、目光呆滞、毫无灵性的禽兽类，是现实与物质投空了人的性灵与灵魂，这不能不说是现代人的悲哀，难怪作者在《器世界与情世界的冲突》中极其沮丧地说“物欲的泛滥，使人类忘记自身的深度与人生的根本，于是，世界变得愈来愈肤浅，愈来愈浮躁。情世界与心世界被各种“现实问题”“物质问题”“生存问题”撞击得支离破碎……在二十一世纪初，我看到的是人类美好心灵的落日现象。”以及在《论傀儡人》提到的傀儡人：“乃是被他人所操纵所掌握而没有自己的灵魂和没有自己的话语的人。”这又不能不说是我们当下现实社会的一大心灵奇观与俗世状景，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中，能有自己完整心灵与独立思考者几何？还有《论套中人》中的“套中人”，尤其是《论分裂人》中的“分裂人”更是我们当下社会的精神写照，也是我们当下人精神现状一大病症的突出体现：忧郁与浮躁。基于人类生存的强大压力与社会竞争的柔弱强食，以及社会各类信息的强烈冲击，人的身心不知所向迷茫无助，所以，作者无不悲观地总结性概括：“二十世纪，其实正是分裂人的世纪，因而，也是一个神经质的世纪。”此外，《论两栖人》中，那种两面性人，在社会周旋中游刃有余，这类人在我们当下的社会中，也逐渐形成了一种气候，而且还大有蔚为大观之势。而为了不折手段向上攀爬，获取名利与权势，也不断出现了一些酸气十足的人，在心态上可谓病态到家了，在《酸人论》中，作者就这一人性的怪异，也是不呲之以鼻的。

        而难能可贵的是，视物质与权势于不顾，虽深处欲望之俗世，却能做性情中人，保持着赤子之心与灵魂高贵的痴人，这是我们当下社会的稀有成分，正像作者写到“可惜，现在像陈景润、何其芳这种人愈来愈少，而巧人、伶俐人却愈来愈多。人们对于事业，痴情太少，而矫情太多，现代社会生活，大半被利益原则所支配，为了争得眼前利益，人类变得愈来愈‘聪明’，愈来愈懂得生存的技巧，愈来愈注意所谓‘社会效应’，没有人还愿意孜孜以求。”  这就是当下现实时代的人生百态的真实，也是快节奏高效率的时代人生的写照，灵魂的深度被忽视与冷落，人日益呈现肤浅与浅薄的征兆。

         这无不是当下社会的“人相”，逐渐在物化的人性。

                                                                                   （二）

        说到底，人由野蛮走向文明的人性化过程，是文明社会进化的必然结果。但无论如何，动物性的本能，始终潜藏在人性的深处，也是在文明外衣下时而发作的劣根性。

        在历史极端时期如文革时期，三年自然灾难时期，斯大林时期，还有战争时期等极端时刻，人兽性的一面就会潜出文明之表暴露人前，刘再复在“兽相”的一部分，通过写一些动物的行为来探索与思考人性，别有一番韵味，其中在《老母猪的儿女餐》中，写到过在六十年代初，饥饿蔓延与笼罩着人与物的心灵中，在河北省一个乡村，一只母猪生下了五只猪仔，而生完后，饿得饥肠辘辘的母猪在苦苦觅食却徒劳无获后，竟然张开血口大盆一口气吃完五只自己刚刚生下的幼崽，全过程只用了两三分钟时间。甚至吸干了地面上儿女的最后一滴血迹，其惨烈让在场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这头母猪在极其饥饿的情况下，生存的本能使他呈现凶恶极致的一面，而这样的现象，在人类历史，也是屡见不鲜的，作者在第五部分的《千年吃人相》中，例举了历史上不同时期真实的吃人的惨烈事件，叙说得更为详实与触目惊心。而在《四代‘卫卫’的故事》，说到家中曾养过的四只狗，其品性与美德一代不如一代的每况愈下的现象，其实，细想，我们人类的自身美德与品性，在历史不断前进中物欲不断膨胀的当下，人的心灵不断萎靡与矮化，不也像“卫卫”的历史吗？在《狼人》中，写到狼性的凶狠，作者再次提到“文革”中，那种没有人性光辉的冷血与漠然的兽性之灾，人性的丑恶在极端时期，往往是展示得最为充分与彻底的。笑不仅是人特有的一种表情，也是动物的一种表情，而且就笑的丰富性与复杂性，堪与人类相媲美，在《狼笑》中，写到一只狐狸，因为想要获得自由，因而在看到一场火灾把困兽的天然博物馆烧毁而欣喜若狂地大笑，而狼是在吞食了饲养员为给它们的肉后仰天长啸。“狐狸的笑声还有一种自私于自由的期盼，而我听到的狼的笑声则完全是吞食另一种生命之后的快乐。动物界的黑暗，竟然也有这样的差别”人性在这里也昭然若揭，人类不也是这样的一种动物吗？

        人性的差别，在各自的心灵与天枰中，轻重各有权衡与量取，人性的黑暗，是仅凭人的智慧所难以揣测与度量的，仅仅“笑里藏刀”这个词语，就不得不佩服造词者对笑的内在心机的精辟概括，因了人性的诡异与叵测，所以，就笑而言，又岂是人类自身所能囊括的呢？兽性的存在，首先在于人的前身本能使然，因而，人性中最深层次的始终摆脱不了这一天性。无论文明发展进化到何种程度与水平，人类深层天然本能，永远是人性的黑洞，人性的死穴，时刻都潜藏在人性的底层。在这一部分，通过写狼、牛、虎、鼠、狮子等来反观人性中动物性的存在，从本质上把人性的本然看得十分通透，世相的各种丑恶与怪异，都是在这些人之本性的主宰下，呈现了社会的纷繁复杂的现象。

        虽不知，世相的离奇与怪诞，都是人性汹涌的深层操作而浮出水面的。

                                                                                 （三）

        人也从原始野蛮过渡到了现代文明，在这个过程中，文明与物质是并行发展的，物质不仅给精神文明提供了基础，而且也给人性变化铺就了坦途，就在物质泛滥的同时，精神文明以相应的速度朝相反的方向做逆向行驶。

        人的基本权利是生存权，所以，在生存面前，人性的灵魂与精神性需要才有可能发展。而在生存困窘面前，精神与灵魂都会不同程度地为以生存名目的需要让道，为此，人会丛生出种种生存的技巧，成为人在现实俗世的入场券。

        在第三部分“阿Q相”中，以鲁迅笔下的经典而又普遍的人性形象为蓝本，对当下人的各种所谓“聪明”的生存技巧做了深入的分析，现实就是一个展示人性复杂性与深广度的伟大磁场，人只要进入这一磁场，磁性的真、善、美之“南极”与假、恶、丑之“北极”就一目了然、一览无余。在《阿Q蒙混过关的艺术》中，“五七干校”时期的人在人性就轻避重、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如何学会学乖作巧地自我检讨的生存技巧，在生存本能的前提下，此种技艺在多次运动与检讨活动中日臻完美与娴熟，这样的技巧，至少避免了暂时的吃亏受苦甚至保存生命以免毁灭。《不准姓赵》也许是人的普遍存在的一种心理，也就是存在社会上的一种霸权主义与知识垄断性行为，正如文中揭示：“许多问题不是你说得对不对，而是你配不配，我的遭殃恐怕正是以前不懂得这个道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很多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很多时候，是我们该不该讲（做），或者能不能说（做），不是我们会不会说（做）的问题。这就是人性强权与霸道的丑恶性，赢得自我显摆的资本的时机，不是谁都能够和可以的，而是那些掌握了权势与知识权威的人才有这样做的。

        而讲大话与套话等官腔，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为阿Q的精神体现，谁会吹牛拍马谁就有赢取加官进爵的机会与台阶，谁就有获得荣华富贵的资本，在《阿Q为什么喜欢说大话》中，作者就以阿Q喜欢说大话为例讽喻现实，尤其是“大跃进”时期，大话，谎话漫天遍野，以致发展到各地饿死许多人，仍然谎话连篇。其根本原因是：“既然有的领导已说了‘亩产超万斤’和‘十五年超英国’的大话，你如果也跟着说，自然属于‘紧跟’并‘保持一致’，如果你说亩产只能一千斤，或者说五十年才能超过英美，那么就是对上级的指示打折扣，这自然是要倒霉的。”以史鉴今，反观自照，我们当下社会，何不是这样？在一级级阿谀奉承、吹牛怕马、形势大好的欺骗与自欺下，不断晋升与攀爬，谎话大话一说，你的官运亨通，实话真相一报，你的钱途尽失。说还是不说，在人性的拷问下，真的是一个问题！

        而当下最触目的一个动作是：下跪，也被称作软骨病。不是古时的为孝道而跪，而是当今的为权势而跪，为情感而跪，为金钱而跪，任何处所，只要一跪，也许，权势与财源滚滚来。这是现代人精神的软骨症，所以，在物质面前下跪，在金钱面前也是下跪，在感情面前还是下跪，我们的命运是靠“跪”出来的，因为人已全然没有了高贵的自我与精神的神性，人的尊严全然斯文扫地，所以，作者在《阿Q的膝盖软骨病考》中说：“奴性已成本能，所以，一有压迫，膝盖骨就宽松，接着就是下跪。”因为，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奴性已成为本然习性。

         这就是我们当下社会最经典的一个动作，也是我们当下人最可怜的精神状态——彻底的奴性。所以，长期以来，人们都是折腰曲膝事权贵，忍气吞声媚世俗。

                                                                              （四）

        人生的要义是什么，如何完成人之为人这个过程，这是作为每个人应该好好思考的，正像哲人曾说：“没有经过思考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可是我们当下社会的人们，却只是忙于赶路，急于完成人生这个过程，而没有时间欣赏沿途的风景和如何完美仅此一次的人生。

        在“心相”这部分，作者真正思考作为人之为人的根本所在，怎样使人的灵魂挺立而不是为奴，如何让心灵丰满而不干瘪，如何保持人之高贵而不丧失。在《当作家易，做一个人难》文中，深深感受在一个处处深陷屈辱与尊严丧尽的物质主义时代，永远保持自我的人格独立，心灵健康，做一个大写的灵魂纯净之人的难能可贵。尤其是《今昔心境》里，一个人理想的人生境界应该是：“每一个心灵优美而思想丰富的人，在他一有任何可能争取把自己的思想传达于别人，以便由此而减轻他在尘世中必然要感到的寂寞时，也经常用最自然的、最布兜圈子的、最简易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从自己今昔写作心态的对比中，使自己更看清了人性的本源，回归到坦然淡定的平和状态，从而使自己的人生状态返璞归真。而在《罗丹：三点启示》更展示了一个大写的人之美德的全部真正内涵：伟大的人物总是心肠最好的、他的生活几乎都是最朴实的、而且也总是全身贯注于自己的事业以至于把整个世界忘却。而这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所最缺失的精神与品质，因为浮躁的世风，也因为盲从的灵魂，因为急功近利的心态，更因为虚荣攀比的怂恿。我们没有了立足于世的定力，没有了自我思考的独断，只能是无头苍蝇庸庸碌碌。而在《蒙德，美德的韧性》中提到的美德，是我们时代人最缺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精神操守，美德是一种不分时代，矢志不移的坚守，是一种有着心灵独立、敢于凛然傲世的高贵。在当下的时代，这样的美德已逐渐丧失殆尽。

        人，只有自我是最靠得住，也只有独立思考与理性判断才能永远不丧失真我，在《最后的偶像》中，作者深刻地思考着自己人生不同阶段的思想与行为，因为只有灵魂思想的丰富，自我的不断完善才应该是人永远立足于世而不败的真理，才是我们每个人真正的“最后的偶像”。

        所以，作者说，无论是行为上还是思想上，人始终应该做一个自己人生中永远不断逃亡的背叛者，只有这样，行为才不会落伍，思想才永保长青，才能使自己不困守于一时一地一窘境而迷惘，才能使自己不断地发现新的自我进入新的境界。

                                                                                  （五）

        在《世纪之咬》中，作者写到了拳王泰森，在无法取胜的关键时刻，“最后用牙齿代替拳头，咬断了对手的耳朵。”从而有了“世纪之咬”。“世纪之咬”背后的人性，作者一语道破天机：“在本世纪中，‘钱’和‘力’是统治一切的。‘有钱就有一切’和‘有权就有一切’是并行不悖的‘真理’。”而从这件事上，作者再次想到肉人，“而此次的泰森的世纪之咬，又使我想起‘肉人’……这世界可怕要一天天走向肉人化，没有灵魂、没有心肝、没用道德的肉人恐怕要成为世界的主角，阿姆斯特丹等地的红灯区恐怕要成为世界最后的归宿。”人性，在物质上满足与实现后，就是发展的更高层次，在这里，我们可以窥见人性向权势与媚俗性，这就是我们当下社会现实的“众生相”。这一部分，作者充分用事例展示人性的媚俗与媚权媚势的心态。《为局长写检查》写到的“文革”中的一位局长，为通过上级的审核，绞尽脑汁地自我反思、自我检讨，所谓的自我检讨，无非是要给自己抹得越黑越好，以此通过审核以此获得“解放”获取工作的资格。是以失去自己的人格尊严与自我独立思考为前提来媚权的一种作态，当然，那是在非人的极端时代的人性必然。

        然而，在我们当下的时代，这样的极其恶心的行为举措，举目皆是，可谓是人性的一大奇观，心灵的缺席，拜权、拜物与拜金主义的欲望充塞心魂，在这样的人生信仰的支撑下，做出何种举动也是见怪不怪的，在《大粪与‘大同’理想》中，就写到了一见罕见的怪事：在“五七干校”时期，为了深深改造自己思想里不符合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毒害，竟然说在改造一年多后，个人的感官也变了，不仅觉得各种大粪都不臭了，而且还每次见到大粪就有一种香味。在解释产生香味的“思想过程”中，竟然把大粪与“大同”理想挂上钩。以至于到了“炸弹挂在街头，饭店里买不到东西吃，老师被活活打死，也满怀信心地说，形式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且也绝不脸红”的局面，人性中善性、耻感等良知都已丧失殆尽，完全退回到动物的冷血性地步。而在现代社会，种种怪异的现象更是层出不穷，为此，作者列出了《怪物五种》：一、流民大力士：即那种如泰森式的拥有野兽牙齿的流氓。二、空心小尼采：仿效“尼采”却只抓住尼采的超人哲学与权力意志，把自己视为超人，而肆意践踏前人成果的自诩天才的狂妄浮躁之人。三、艺术颠覆狂：即任意否定与所谓颠覆前人艺术作品的所谓前卫思想与行为者。其实，他们不过是以此来沽名钓誉，以此来抬高自身的价值罢了。四、知识“男旦”：“被阉了精神、人格、气节”的知识分子，没有或不敢发表自己的独立主见而唯唯诺诺者，这样的人，我们当下的社会中又何其多，他们“只会趋奉权势与迎合时势”。五、书界欧阳锋：指那些颠倒是非黑白，混淆善恶真假，错把谬论当真理，缺少最基本常识的人物。而这类人，在我们的现实中，也可谓漫天飞舞，随处可见，人性的江河日下之神速，与物质与欲望膨胀的速度成反比，二者形成鲜明对比，最让人意想不到也措手不及啊！

        “揭示人性真相、谈论人性变异、描述世人病态。”这就是《人性诸相》的现实意义，是我们今天的社会人生，人性的变异与病态亦然成了当今时代社会的真相，它是我们当下社会人性的一个透视镜，让我们透过世相来看人性的百态。

        人性，是一个多面体，从每一个角度与侧面，我们就会看到它所呈现的世相，即使耗尽人的毕生精力，我们也难以穷尽人性的复杂，然而，我们从缤纷的社会世相，就隐隐可以看到人性的面目，因为，我们社会不可能呈现一个离开人性而存在的纷繁世相。

        而善恶作为人性的两极，当下世相的发展与趋向，已暗示了人性的异变，这才是人类应该感到岌岌可危的，这也是物质时代到来的附加值，如硬币的正反面，只有加强人类灵魂精神的坚守，才能对人性恶化作力挽狂澜的尝试，然而，也只能是尝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