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一年是我校园生活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不是小学的天真烂漫地无忧无虑的快乐,不是初中的青涩懵懂地随波逐流的快乐,而是高中真正开始建立自我时的快乐。
高一是平平无奇的漫长铺垫。我甚至无法记得清几个要好同学的名字。我从来都不是特别善于主动交际的人,我的朋友圈是以我的座位为原点,四周形成的一个圆。在经历一些事情后,我不是很容易交心,这些朋友也是点到即止,聊得全是日常琐事。我们约着一起买晚饭,我们陪伴一起上厕所,我们课间一起研究习题,我们说着部分人传着的秘密,但从不主动去谈我们自己。我们算得上熟悉,却绝对不坦诚。我礼貌而疏离应对着各种各样带着微笑的“朋友”。
高一时,我没有不快乐,只是很平静,一年的生活重复,没有任何的记忆点。
高一最后一场考试,文理分科,我选择了理科。没有选择困难,没有纠结难过,我结束了高一,开启了美好假期。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那是碧空如洗的一天。在人堆里挤了很久,终于在分班榜上找到自己名字的我,和旁边的同学随意聊着天,问是在一个班的同学吗,我听见旁边的同学说,对,咱们一个班哎,我们随即牵起手一起跑出去,去找教室抢座位。远处一阵阵细微的风透过人墙忽然闯过来,轻轻撞在我汗湿的发角上,那是我还不知我就此开启了一段最快乐最难忘的时光。
教室的位置已经被坐的七七八八。权衡之下,我坐在了第二排,刚刚认识的朋友在第五排。这个教室,这个位置,不管以后过多久,我都会感谢它。在这里,我认识了最尊敬的老师和最喜欢的他。
高二的快乐三分之一是我的班主任带给我的。他对我的相信与支持,让我在很艰难的一段时间撑了下来。高二的第一次月考,是文理分科后的第一次真正的较量,没有令人鼓掌叫好德超常发挥的桥段,却是我史无前例的最差一次成绩。我觉得我天都要塌了,刚好又是国庆假期,我要怎样和我的父母说呢?放假回来的依照成绩的调位,我又得去哪个角落呢?一直以来,我的成绩算是中等偏上,这是我的底气。我对成绩闭口不谈,不登任何社交软件。
国庆回校的那天,我去的很晚,上楼的脚步拖拖拉拉,从拐角处听得拉桌子的喧哗,一道道的声音划在我心上。终于到了门口,一群人围着讲台看新座位安排,我的心好像被攥着,原来我同桌的那个位置坐着我们班的第一名,她收拾着东西,抬头看见了我,笑着说,你快来,你坐我旁边。我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有人抽走了我身体里沉甸甸的重量,我很想高兴的尖叫又突然的恍惚不安。我冲到讲台确认了一遍,慢慢走到了我的座位,看着旁边的同学都在收拾课本,搬桌子,我呆了一会。我同桌手在我面前晃晃,我才反应过来。
我们是提前半天回校,在学校上三节晚自习。说实在的,前两节我一直在抄一些语文的文言文,计算公式,卷子纠错根本看不进去,心里一直很不安,等着最后一节班会。果然,最后一节班会免不了把刚刚考过的成绩公投出来,我看过很多遍的数字赤裸裸的定在黑板。班主任就这次考试,和最近一段学习讲了一些总结,随后,让我们继续自习。我刚把作业班翻出来的时候,班主任敲了敲我的桌子,示意我出去。
他靠在栏杆上看着校园,问我,“说说吧,怎么回事。”我低低的地说,“我考的太烂,我觉得我平时也认真学了,但学的不扎实还老是算错。”他笑了笑,看着我,又问,“你和你爸妈说这次成绩了吗?”我抬头看着他,眼里蓄着泪说,“没有。”他没有对此说什么,只是说,“学东西要学透彻,态度要正,方法要对,懂得虚心请教,你高一的时候很不错.....别想太多,老师相信你,你是最棒的!”“谢谢老师。”我抹了泪,眼眶红红的回了教室。
后来,我慢慢回到以前的名次,每次调位置,我和我的同桌都没有动过。班主任经常在考试后问我,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我都是笑着说还可以。他也总是笑着,开玩笑说,我们班比你们班之前学习环境好吧,怎么还可以,应该能更好啊。偶尔失利时,我总是能记得,我知道自己位置没变动时的欣喜若狂,那是最无声的一次支持;在那个漆黑闪着几颗星星的夜晚,老师说的那句“你是最棒的”,那是最干净的一句信任。
高二的快乐二分之一是他带给我的。少女最青涩的喜欢是他,藏得最深的秘密也是他。那大概是我认知中的真正的喜欢。我不愿意用幼稚去评价那一段时间,更喜欢用干净去形容那一段感情。我们分享自己身边的所有事,共享某一段情绪,开心或生气。放假时,他能帮我搬书,我就超级开心。接水时,“不经意”和他碰上,我就超级开心。他在操场打球,我在旁边经过就超级开心。在我的美好回忆里,他非常好,语言写不出千分之一。我们心照不宣。不曾牵手,不曾拥抱,不曾亲吻,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快乐被定格被封存于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我们曾彼此表白。
压力也扑面而来。
那时的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承担。